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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兩人都默不作聲,直到吃完,流火收拾碗筷的時候,忽然聽到七月嘆息了一聲,輕輕地說:“流火,認識你,真好?!?/br>“???”流火腳下一頓,那種不好意思的感覺又泛了上來。為了掩飾這種窘迫的情緒,他用力咳嗽了兩聲,板著臉說:“認識我有什么好的?你可是當官的,小爺是殺手,成天干的都是犯法的勾當,還認識我真好……當官當的不過癮,想要官匪勾結了?”七月笑笑,瞧著他說:“殺手……你不稱職?!?/br>“什么?”耳聽七月竟然當面污蔑他的職業素質,流火這下可炸了毛。“我不稱職?很好,我不稱職?!”他冷笑了兩聲?!按髢鹊谝桓呤止幻惶搨靼?,居高臨下,俯看他人,好狂妄的口氣!”“你生什么氣呢?”七月無奈地皺了皺眉?!半y道,你以為我在羞辱你?”“哼,難道不是嗎?”流火咬牙切齒?!拔页龅酪詠硪簿褪橇纪醺且淮问?,落到你的手里,的確成了一生的把柄。所以你說我不稱職??赡阃?,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要不是你現在重傷在身,我非要和你好好比試比試,讓你看看我的本領!”“流火,我并不是在侮辱你的本領。你很聰明,武功也很好,只是做為殺手,你確實不夠稱職?!?/br>如此說著的七月并不在意流火聞言更加的橫眉怒目,轉臉看向了屋外的陽光。“但是,要那么稱職做什么呢?”他的聲音很輕,輕得流火不注意聽的話都要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殺人不眨眼,一輩子做個殺人工具,就算做到頂尖又如何?難道這就是你人生的夢想嗎?你就得到圓滿了嗎?”流火愣住了。曾經以往,他的確是以成為這一行的頂峰人物為目標。但聽七月這番話語,他忽然覺得,這一切似乎都變得毫無意義。“你自幼被當成殺手培養,卻并沒有泯滅自我。你心軟,重義,熱情,你應該行走在光明之下,自由自在的生活。殺手這黑暗的行當對你來說并不合適,明珠暗投?!?/br>“流火,去尋找你真正想要的生活吧。春有桃花,冬有臘梅,那些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在等著你,我希望你能遠離那些黑暗的過往,去尋找屬于你的光明,逍遙快樂地活下去?!?/br>七月的語氣透出難言的傷感,深深凝視著流火的眼神中,蘊含著怎樣復雜的感情,只是流火無法看得明白。“我……行走在光明之下?”他喃喃低語,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七月?!澳闶钦f,我,能夠和你一樣嗎?”“我……”七月表情一僵,隨即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也不是稱職的……”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除了他自己,沒人聽得到他在說什么。“但你還有希望,我卻沒有退路?!?/br>☆、三月血流火夢游一般地離開了。七月的話讓他心緒波動,不是沒有向往的,但有再多的向往,在現實面前,只留下無可奈何。“我沒有辦法像你說的那樣的活著,七月,我……沒有你說的未來?!?/br>離開無界前服過一次解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月,總共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而今自己的生命已經只有短短數十天。七月為他編織出的未來人生雖然美好,卻終究只能成為一場夢幻泡影,因為,他已沒有未來。“七月,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沒有機會,沒有機會了?!?/br>鼻端有些癢癢的,流火下意識地伸手一抹,再一看時,手背上已都是血。“該死,又來了……”他低咒了一聲,看著手背上這呈現暗紫色澤的血跡,有些發愣。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流鼻血了。而這與他是否上火等等皆無關系,這顏色不正常的血跡,正是行將毒發的征兆。流火知道,用不了多久,他體內多年種下的慢性毒素得不到控制,將會徹底爆發,到那個時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三月血,三月毒發,七竅流血,無解而亡。在救下七月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舍棄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將會毫無牽掛地死去,但是現在……他卻不是那么甘心情愿了。不是后悔救了七月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是因為,一旦死去,他就永遠也不能見到七月了。一時間流火想得很多,但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我命由人不由己,有再多的不舍與不甘,到了最后,都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小灶上一直替七月熬著的藥終于熬好了,流火小心地取下藥吊子,將藥汁倒入瓷碗里,蓋上碗蓋放入盤中,托著走出了廚房。“七月,藥熬好了,來喝藥吧?!?/br>七月伏在桌上不知在做什么,聽到他的聲音扭過頭來,張嘴想要說話,卻在下一瞬間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神情猛地凝固住了。“咦?”流火看見七月原本正常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奇怪,正納悶他是怎么了,忽然覺察出不對來,匆忙放下托盤用手在臉上一抹,果不其然,又看見了指上沾染的血跡。靠,怎么又來了!他就怕在七月面前出狀況,前幾次流鼻血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他原以為可以一直瞞著七月??上屡c愿違,還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在七月的面前泄露了他一直想要隱瞞著的秘密。“流火,你怎么了?”七月終于回過神來,他站起身來,扶著流火的肩膀,向來平靜淡漠的神色,此刻竟流露出了一絲罕見的慌亂。流火也不知從哪扯出一塊白布來擦鼻子,一邊擦一邊甕聲甕氣地說:“能怎么了,流個鼻血而已,誰沒個上火的時候,大驚小怪?!?/br>他這話說給別人聽都能應付過去,但七月卻不是能糊弄的,他看著流火手里那塊白布上泛著暗色的血跡,眼神悲傷而又痛心。“的確,誰沒個上火的時候,可是,這血的顏色正常嗎?”他說:“流火,你不是傻瓜,我也不是。你……”“我……我怎樣?”流火有點心虛地轉過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七月看了他一會,忽然拉起他的胳膊,拽著就往門外走。“喂,等等等等!”流火被拉到門口的時候,一把拽住門框就不撒手了?!澳阋獛胰ツ?!”“去找孫大夫,給你看病?!?/br>“去找什么孫大夫!”流火一聽這話更不肯松手了,死命扯住門環抱著門板不放開?!耙创蠓虻氖悄?,我沒病看什么!我才不要去!”“你松不松手,諱疾忌醫,你想找死嗎?”“呸,你是在咒我嗎?小爺我身體好得很,沒病就是沒??!”“少廢話,你到底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