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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片衣衫掉至腰腹下,露出緋色紅櫻……鬼剎帝好笑,道,“孤無恥?是誰衣衫掉了,連遮也不遮一下?”就這么站著,任由青衫從肩頭滑掉到腳下,若不是他用袍子罩住這人,說不定身子就被看光了。云隙裹著鬼剎帝的錦墨色袍子,腳下踢了踢,從那團破碎衣衫中踢出一條很像褻褲的東西,悶悶道,“褲~子~也~掉~了~”他身上本就細滑,光不溜秋,平日里衣衫都往緊了系,才能不至于出門掉了,剛剛為了擋住這人的劍,害的他抽了腰帶,沒打幾下,褲子果不其然就掉了,更別說要護著前襟了。民間的戲子唱的都是假的,那些俠客遇見危機時候也這么做怎的不見褲子掉了,都是騙蝸牛的!鬼剎帝掩手低咳一聲,眼風一掃,掃到墨色錦袍下的兩條筆直頎長白凈的雙腿,頓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這輩子也沒和別人打著打著對方衣衫嗖嗖的往下掉。再者即便掉了,也是粗野男人赤膊上陣,沒啥怕的。可面前的這人,身子比起姑娘家也絲毫不遜色,既有女子的白凈光滑細嫩,又有男子常年練武的肌理勻稱年輕。總覺得,不該被人看了的。七王狠狠咽下口水,走上前,上下掃云隙的身子,云隙比他還高些,七王眼中的色欲讓云隙有些不耐煩,腳邊阿團滾過來,用小爪撓撓云隙的腳背,抽咽道,“公子你受傷了嗎,為什么不用法術將他們打走,這些人太壞了!”“皇兄,這人手中的刺猬估摸著是個妖,剛剛你送給我的驅魂銅反折了這畜生,定然是刺猬妖!想必這人恐怕也不一定是人吧?!?/br>鬼剎帝看了眼灰突突的小刺猬,目光落在云隙臉上,不由自主放緩了聲音,“你是何人?為何不肯說?此處是王宮,你又如何進來的?”云隙輕抿下唇,道,“云隙?!?/br>說罷便不再開口了。鬼剎帝頷首,“云公子是如何進入宮中的?又想做什么?”他說著,扔了長劍,從身后輕輕推了下七王,將他向前推了兩步,離云隙更近了。七王身上的驅魂銅散發著凌冽銳氣,逼得阿團瑟瑟發抖,小小的身體疼的團成一團,鬼剎帝看著云隙面如常人,心中莫名微微松了口氣。這人不是妖鬼。看出他的意圖,云隙的眼眸漸漸冷了,像落了寒霜,漠聲道,“沒事不能來?”他加快自己的語速。每當他心情不好,或者厭惡對方時,便會故意加快自己的聲音,讓這段對話快些結束。鬼剎帝被噎了一下,七王提高聲音,“自然是不能來,這王宮有祁沅國重要機密,怎容誰想來便來?說不定是亂黨匪徒,不懷好意!”云隙瞥他一眼,“你欲如何?”七王道,“皇兄,此人嘴硬不肯說實話,讓臣弟來幫皇兄分憂,將他交給臣弟來處理?!彼实郾瓚┱?。鬼剎帝望著殷勤的七王,他從來沒見過修兒這般急切的想要一個人,也從未見過他對自己這般尊重。他轉頭看了眼云隙,喚來于述,“派人嚴加把守,不準任何人出入千罪宮?!?/br>七王低著頭握緊拳頭,鬼剎帝道,“此人交給你來審問,莫要讓孤失望?!?/br>七王大喜,恭送皇帝離開。云隙拽著胸前的袍子,帶著龍延香的衣袍重重壓在他的肩膀上,壓的他一口惡氣怎么都吐不出來,只能抿緊了唇瓣,看著那人被簇擁著離開他的視線,留下一襲墨色蕭索的背影。宮中侍衛將千罪宮圍了起來,若大的宮殿幽幽夏風一吹,明明是夏季,卻讓人覺得幾分陰冷。方喬兒提裙跪了下來,朝云隙磕頭,“多謝云公子救命之恩,喬兒無以為報,愿終身服侍公子?!?/br>云隙給阿團傳了些仙氣,受驅魂銅的影響,小刺猬有些受了內傷。將阿團交給方喬兒,“起~來~吧~”說完,便走進千罪宮其中一間房內,掩上了屋門。寂寞梧桐鎖清秋,即便沒有清秋,這滿院的梧桐落葉也讓人生出幾分落寞。風從千罪宮飛檐上溜過,帶起滿樹沙沙作響。云隙捏了個決,將墨錦色繡了金邊的帝王袍換成一襲素淡合身的衣衫,靠在墻壁上發呆。呆了好大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淡淡的,等他回過神,慢吞吞嘟囔了句,無~恥~。然后身影稍稍一轉,勾帶著空蕩殿內的幽幽回音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一盅冰瓷紋琉璃蠱內,在鬼剎帝撩開盅蓋的時候,云隙揚了揚細嫩的觸角,餓~~~~~朝那上一刻還無恥的人下一刻要吃的去了。無恥歸無恥,該吃的時候,還是要吃的。第11章這人有毛病瞧見玉白的蝸牛趴在琉璃蠱里乖乖的活蹦亂顫,鬼剎帝笑道,“白日里一天都不見你這小東西,還當你被殿外養的金巧雀叼去了呢?!?/br>于述垂眉低眼,心里驚訝,陛下怎的這般喜歡這小東西呢,還沒想完,便聽主子喚他去泡了菩葉青端來。于述頷首,行了禮退下,鬼剎帝捏了墨玉毫攤開公文批閱起來,過了會兒,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墨汁沾了輕輕點了一下小蝸牛的后殼,小螺似白玉頓時凝上兩三滴晃悠悠的墨珠子,好似青梅雨過后時沁了氤氳的暖玉。鬼剎帝眸子一閃,平白念起白日里見的那人。大約也是這般玉白無暇,披了自己的袍子,溫潤的眉眼染著幾分薄薄的慍怒,慢悠悠扯著極柔的調子,將聲音送進風中,送進他的耳朵,轉而化成一抹清泉涼涼融進心口。他閉了眼,伸手按了按抽疼的額角。極淡的調子,不緊不慢的語氣……他在哪里見過聽過?憶不起,也記不得了。云隙無語的轉過觸角瞅了瞅自己背上的墨點,打個哈欠,使勁抖了抖軟軟的身子,墨滴被一晃,濺上琉璃蠱陶瓷般的蠱壁。他慢吞吞捉摸著,這人看起來有毛病,吃完這頓,怕是要跑~~~~~的。于述很快泡好了菩葉青,還貼心的裝了平口玉碟端了過來。黃昏的斜陽映進碟中,一片橘色水光瀲滟中浮著小月牙似的菩葉青,散發著淡淡的苦味兒。鬼剎帝捏住云隙的背殼,還算溫柔的將他放在玉碟邊緣,放好后,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看了起來。云隙嗅了嗅玉碟中的菩葉青,不滿意的抖了抖觸角,歪著兩條細嫩的觸角望向看著自己手指發呆的男人。唔,果然是有毛病的。鬼剎帝心里苦笑,怎么捏了下小蝸牛的背殼,也能想起那人呢。想起他光滑勁瘦的腰窩,手掌輕輕一扶時的心底一撼。像個姑娘般的身子,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