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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淡淡的青暈。 江琬槐的魂魄才進到皇宮中沒幾天, 先前她幾欲出宮, 都發現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陸昭謹身邊太遠,于是她只好接受了這個結果,安分地待在了陸昭謹的身邊。 她先前是沒有怎么見過陸昭謹的,但是在他還是太子殿下時, 便是京城中不少貴女的傾慕對象。才藝雙絕,溫雅清俊,便是放到整個京城之中,也尋不到第二個比他還要優秀的男子。 江琬槐對他是心懷愧疚的。太子殿下風采奕奕,在坊間的評價也一直甚高,卻因為她年少時的逃婚一舉,添上了一筆不光彩的過去。在當時,大家雖不敢放到明面上大肆議論,但在背地里談論這件事情的人卻不在少數。 堂堂一朝的太子殿下,竟被人逃了婚,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江琬槐本以為陸昭謹該是恨透了自己,出于愧疚之情,在被困在陸昭謹身側之后,就算知曉他應該是看不到自己的,她也總是窩在能夠離開他最遠的地方。 陸昭謹整夜便宿在御書房之中,她晚上也只能夠跟著他一道待在御書房之中。 只是她是魂體狀態,感知不到外界事物的存在,但是陸昭謹不一樣,陸昭謹是活生生的人,會累,會困,會冷。整天便這般消耗自己的身體,怕是沒過多久,就會淪為和她一樣的狀態。 江琬槐想到這兒,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也不一定會變成她這樣吧,死后還能飄蕩在這世間的,她應當算是個例外。 一個人待著的時間實在是又漫長又無聊,沒有人能夠看得到她,也沒有人能夠聽得到她講話,江琬槐就只能時不時得這般自娛自樂,讓自己腦子里面胡亂地東想西想。 因為若是不這樣,一安靜下來,孤寂和落寞便悄然會爬上心頭,從心口蔓延到四處,讓她痛不欲生。 是她生前做了錯事,死后才以這樣的方法才懲罰她嗎? 現下的天氣算不上冷,由秋轉冬,在后半夜的時候,寒風襲來,若是穿得少了,也是極容易受寒得。 這日夜里,陸昭謹如同前幾日一般,在御書房中處理事務,一直到了深夜也未離去。 江琬槐已經快要習慣這般的生活規律了,陸昭謹在處理事務時,她便一個人窩在了御書房角落放置火盆的地方。 她身上穿得還是死前的那件單衣,即使感覺不到吹來的寒風,也感覺不到火盆帶來的溫暖。江琬槐還是覺得窩在這邊,能夠稍微有一點冬日的儀式感。 她一個人呆在那兒時,便一直在天南地北的胡思亂想,一直等她稍微回過了神來時,才注意到房間里頭似乎沒有了動靜。江琬槐朝案桌的方向看過去,便看見陸昭謹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案桌上頭睡著了。 江琬槐只看了一眼,便微蹙起了眉頭。御書房為了能夠散氣通風,旁側的窗戶是開了一個小縫的,風時常便從窗戶中吹進來,帶來陣陣涼意。 陸昭謹就這么睡著了,明日怕是少不了會得個風寒。 江琬槐站起身來,慢悠悠地飄到了窗戶邊上。只是在她伸出手之后,她這才復又想起了自己沒有辦法碰觸到東西的這一事實來,頹然的嘆了口氣,收回了手來。 沒有辦法幫他關上窗戶,也沒有辦法替他喚來人,江琬槐只好往回走去。想了想,又在案桌旁邊停駐了下來,也不知她在這兒幫忙擋著,能不能擋著點風。 事實證明,就算是風,也能夠輕而易舉的從她的身體之間穿過去,吹拂到案桌上面,將桌面上的書頁翻了幾頁開來。 將陸昭謹的發絲也輕輕拂起,遮擋住臉畔的幾根發絲便被拂了開來,露出了俊雋的面容。眼底下的青暈已經愈發的明顯了起來,眉眼之間也是難掩的疲憊,手側的冊子只寫到一半,最后一筆捺都還未來得及寫下。 江琬槐想,他應該是累極了,才會就這般睡著了。只是她只能夠這般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陸昭謹是個眠淺的人,若是放到往日里,便是上了床,入睡都需要一段時間?,F下是真的累極了,這才就這般在處理公務的時候睡著了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陸昭謹一直沒有醒來,江琬槐便也一直就站在案桌旁邊凝視著他。 夜里寂靜得很,風翻起書頁的聲音都被放得異常清晰。陸昭謹的呼吸清淺,平靜規律,江琬槐站在一旁聽著,甚至都浮現出了些許困意來。 她的思緒一下子便又瓢遠了去,一直到隱約聽到了有人喚她的名字,她這才猛地回過了神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屋子里頭只有她和陸昭謹兩個人,江琬槐這才無奈地嘆息心道,應該是她聽錯了吧,且不說她已經去世有一段時間了,便是沒有,在這皇宮之中又有何人會識得她的名字。 江琬槐才剛剛這樣想要,便又聽見了一聲:“槐兒?!?/br> 聲音低低沉沉,似是夢中囈語一般,帶著幾分呢喃的意味。 這一回江琬槐瞧得真切了,方才這兩個字,赫然便是從陸昭謹口中喚出來的。江琬槐驀地睜大了杏眸,詫異地看向了陸昭謹。似是為了驗證她沒有聽錯一般,陸昭謹又輕輕地喚了一聲。 沒過太久,他才幽幽轉醒。只是一旁的江琬槐已經被震驚得沒有了旁的動作,陛下為何會喚她的名字? 但這點震驚和她之后看到陸昭謹親手繪了一幅她的畫像之后,已經算不上什么了。 十一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亦不是很長。江琬槐就這樣過著漫長的每一天,因夜里不用睡覺,一天的時間便又被蔓延得更長。 陸昭謹隨著時間的沉淀,氣質愈發的沉穩起來,面容也更加冷硬了幾分,歲月并未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記憶復又一轉,便到了她重生前的那一幕。 當時的傷心悲痛再次浮現上了心頭,江琬槐在夢中又將當時的場景再現了一遍,一直到最終感覺到自己逐漸失去了意識,她才感覺自己得魂體回到了現在身體上。 江琬槐緩緩睜開眼時,便看見了陸昭謹靠在她的床沿,闔了眼睡著了,眼下有點點的青暈,模樣瞧著有幾許憔悴。 江琬槐費力地動了動身子,才復又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在她睡熟的那段時間里頭,身體輕飄飄漂浮起來的感覺太過于真實,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那個時候。 她一動,陸昭謹就醒了過來,他睜開眸子時,黑眸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