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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都要怵三分的人,實際上,也就只是個和他一般大的小姑娘。她此時正一身華服端坐著,隔簾子瞧了一眼藺出塵。眼前的人有一頭如墨的長發,拿一根天青色帶子束著,垂下絲絲縷縷在肩上。皮膚很白,難以想象,習武的人臉上竟沒留下些許日曬的痕跡。一雙鳳眼像天邊星子,閃著微光。唇色淡淡的,嘴角天生帶笑。昭靈忽然心里一震,暗道:“這將軍府到底人杰地靈,生養的人個個都是粉雕玉琢一樣?!?/br>她想到自己在這都城里只有冉家做靠山。冉玉真母憑子貴,封了個貴妃,但畢竟難逃年老色衰的一天。到那時,就算要讓她堂堂長公主下嫁給一個番邦,她昭靈也無話可說。如果把希望全寄托在冉家身上,難保萬一,才是大大的失策。她必須在那重重宮墻之內安排進自己的人。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也不過在她心里飛快轉了一瞬。“你是藺如軒的兒子?”她開口,神色如常,仿佛那些揣度思量全都不曾存在。“是?!?/br>“長公主府里恐怕沒有你的位置?!?/br>“可是……”“你不要著急,話還沒說完?!闭鸯`一頓,接著道:“在那禁軍苑——倒是有本宮認識的人。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那三千朱門里?!?/br>“藺出塵愿受長公主差遣?!彼ба?,心說雖是前途未卜,但藺家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實在沒有空手回去的顏面。昭靈聞言一笑,“如此便好,本宮擇日就將你舉薦給禁軍里的沈傲山沈統領,謀個一差半職?!?/br>“長公主大恩大德,藺出塵沒齒難忘?!?/br>那一日,藺出塵還不知道的,他這一句話就牽絆進了一生。☆、丹朱道結友藺出塵穿著官服,隨著禁軍的新丁們一起走過一條小道。小道不寬卻長,兩旁的墻壁涂著上好朱漆,顯出華麗而又肅穆的氣氛。“這就是丹朱道,丹朱色涂墻所以得了這個名兒。墻上寫的是開國功臣錄,也應著那一片丹心?!鳖I頭的老太監顫顫巍巍,眉毛頭發都花白了,幽幽道:“你們往后啊,走過這條路的時候,都要記著為圣上效死盡忠?!?/br>藺出塵跟在禁軍隊列的后頭,看著墻上斗大的字一一掠過。上面有英雄豪杰,王侯將相,無不是當年煊赫一時。但如今——不過虛名罷了。他忽然生出一絲悵惘,興廢悠悠,滄海桑田。曾經的驚心動魄,跌宕起伏,最后也不過是三言兩語的事。“這開國功臣錄里可有當年安北將軍藺賢?”猛聽得先祖的名字,藺出塵不禁抬起了頭。那問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出頭的樣子,也穿著緋紅色袍子,一頭黑發束成了馬尾。細細看去,那個人劍眉星目,端的是一表人才。“這藺老將軍的名字在前邊兒……”老太監言罷抬起那干瘦的手,向前一指,“那里?!?/br>藺出塵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皇帝御筆遒勁威武,藺賢的名字后面還留著一行小字,寫道:丹心垂萬古,碧血報長纓。忽然就眼眶一熱,這是非成敗都隨了土,名臣良將也都作了森森白骨,卻有人能夠記得一個名字,能在數十年后的今天提起——先祖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哎呀,不過說起這個藺老將軍……”老太監轉過頭去,看著藺出塵。藺出塵只是低頭不語,如今自己的處境,又有什么臉面說自己是赫赫藺家后人。“怎么,這位是?”扎馬尾的卻把那話茬接了過去。“這便是藺老將軍的嫡孫,藺出塵藺少爺?!?/br>“什么少爺,不,不過是……”藺出塵本就不善言辭,此刻更是臉急紅了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周圍人不管這些,聽說是藺賢的嫡孫都側過頭去看個好歹。“在下漆夜,家父當年受過老將軍恩惠,今日在此謝過藺公子?!彼粤T,不露聲色地擋住了那些好奇的目光。藺出塵長舒一口氣,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那個叫漆夜的人卻只是淡然一笑,好像三月的風,溫暖而輕柔。與此同時,穿過那重重深宮,廣霞宮里卻是另一番景象。冉玉真的獨子肖衍禮前些日子封了太子,這廣霞宮也就跟著門庭若市。過去旁人都以為這冉貴妃青春不再恐怕是斗不過那絕代芳華的馮云珠,卻不曾想母憑子貴換得了榮寵無雙。這些人將這沉浮看在眼里,都在心底嘆了一句世事無常。但話又說回來,玄明宮里那位主子的心思,是猜不到也不敢猜的。指不定哪天會跑出來個李貴人,張貴人,將那風頭搶了去,跋扈了一陣子,又銷聲匿跡。人性啊,總是喜新厭舊的,九五至尊非但不免俗,反而變本加厲。還是冉玉真的計謀老道,有個一子半女才能立于不敗之地。眾人這樣打算著,互相也都心知肚明,于是更是賣力地巴結討好,妄圖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聽說昭靈薦了人來這宮里當差?”冉玉真如此問道。她穿著翠藍色的襦裙,一頭珠花璀璨。這女人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雖然眼中早已沒了天真爛漫的神采,卻還留存著顧盼生姿的風韻。答話的是她那叫朱云的侍女,“回娘娘的話,確有此事,奴婢聽說那個人是藺家的大公子,叫藺出塵?!?/br>“藺家?”“就是那個將軍府的藺家?!?/br>“哦……馮策的死對頭,冉家的舊靠山,那個沒落了的藺家呀?!比接裾婺檬挚壑咸窗?,語氣如嘆息,“昭靈送這么一個人進來,恐怕宮里要再起波瀾了?!?/br>那個時候,冉玉真還不知道的,她雖然料到了會變天,卻不曾想那會是一場狂風暴雨。話又說回到禁軍苑。這藺出塵和漆夜都是將門之后,又年紀相當,不多時就說笑到一起去了。禁軍苑給新丁的宿舍兩人一間,自然是心照不宣。收拾停當就在校場列隊,統領板著臉拿著一把渾厚的嗓音說:“今日起你們就在這宮里當差,里里外外都要處事周密,半個月后侍衛遴選,若是有幸得圣上垂青,或可就一步登天?!?/br>“咳,伴君如伴虎,說什么一步登天……”“怎么,漆夜,你不愿去那玄明宮里?”“玄明宮里有什么好的,須知道樹大招風,人紅是非也多。話說回來,你是為了什么才到這宮里來的?”“家道中落,也是身不由己……”漆夜聞言,側過頭看了一眼藺出塵。這個人并不強壯,瘦削身材,肩膀也很薄。若不是腰上那一口破風刀,直教人當成了一個書生。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冬日渺遠的夜空。鼻梁高直,眉尾天生一轉,配上常笑的嘴角,竟帶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