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慧芳，你怎么了？”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連忙回客廳。

江母渾身哆嗦，指著微信里和【睡美人】的聊天記錄，“這是什么？江淮！”她扯著嗓子嘶吼，“這是什么？你和一個男人！男人！”

她只覺心悸，當時急性闌尾炎住院，那人忙前忙后竟然只是為了這不容于世俗的惡心事。

江淮很鎮定，他想過自己怎么過父母這一關，絕不和母親吵，一定要爭取母親的認同。

江父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屏幕，對話和圖片太惹眼。

“你們惡不惡心？變不變、態？你快！分了！分了！不不！轉學！下學期轉學！不要再見他！”

惡心？變態？

為什么要用固有的成見來形容你的兒子？

“媽，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同性戀和異性戀是一樣的……”

“我不聽這些！”江母大吼，“你聽不聽話？”

江淮搖頭，很平靜，“我喜歡他，我不會和他分手！”

啪——

江母一巴掌扇過來，“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江父拉著江母，“別打了，再怎么說他也是咱們兒子呀?！?/br>
江淮忍著疼痛，江母反手推開江父，指著人罵：“都是你！太窩囊了！讓兒子被人玩弄！”

江父不和江母吵，江淮卻覺得母親罵的太過分，“媽，這和爸無關，是我自己，天生就喜歡男人?！?/br>
江淮猝不及防又挨了一巴掌，江母罵道：“你把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我絕不同意你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不是傷風敗俗……”

“你住嘴！你和那個顧川斷不斷？你要這個家還是要那個顧川？”

“這不是選擇題，明明……”

江父勸道：“小淮，你趕緊斷了吧，男人和男人怎么過呢？那……不正常啊?！?/br>
心累。

江淮道：“爸，這沒什么不能過的，世界上很多國家都已經通過同性婚姻法?！?/br>
江母手指他，“你選一個，今晚必須選。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和一個男人過?！?/br>
“媽，我都要，我愛你們，我也愛他呀?！?/br>
江父繼續在一旁勸，江淮便用各種事例說服他，江母一直大吼大叫。

最后江母咆哮道：“讓他滾！什么女人就生出什么樣的兒子！生來就賤！你跟你那個婊.子媽一樣賤！”

客廳里一下子靜下來。

江淮滿臉錯愕，“媽，你說什么？”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江父這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吼道：“你在孩子面前胡說什么？”

江母也吼：“我說錯了嗎？她不就是那個賤.人生的？”

父母兩人你來我往的辯解、吵架，江母說得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竟然會是這樣。

他居然不是親生的。

過往江母種種，今晚江母那些話，都像一根刺，錐心之痛。

“別吵了！”他拔高聲音，“我走！我……謝謝你們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br>
他奪門而出，連外套都沒穿，光著腳下樓。

江父要追他，被江母喝住。

零下十度的氣溫，他凍得打哆嗦，手機早在爭吵中被江母摔爛，都沒法聯系顧川。

十分鐘后，巡查的保安看到他過來詢問情況，他借保安的手機給顧川打電話。

手指都在抖，半天才撥出去。

“顧川……”

他這一聲叫出去，顧川當即發現不對勁。

“寶貝，怎么了？”

“你過來接我，我家大門口?！?/br>
“我馬上就來，江淮，你等我?！?/br>
江淮向保安道謝，保安看他可憐，讓他去大門口監控室里等人。

看他臉上一左一右兩個巴掌印，臉頰腫得變形，光腳，只穿著藍色毛衣，一定是和家里鬧矛盾。

江淮在小區內口碑很好，平時尊老愛幼，彬彬有禮，進出門時經常和保安笑瞇瞇打招呼，保安也認得他。

給他倒一杯水，江淮抱著熱水杯取暖，但還是冷。

“江淮！”

他聽到顧川急切的聲音，忙得站起身，“我在這！”

顧川進門來，看到江淮這副樣子，心疼地把人拉進懷里。

他謝過保安，脫下羊羔絨長款外套給江淮裹上，直接橫抱起他出門。

出租車還在原地等，兩人坐進后排座，車疾馳而去。

——

到金玉良苑，顧川依舊抱著他，快步回家。

進門后沒有脫鞋，把人放在沙發上，顧川跪在他跟前，“還冷嗎？”

他點頭，“冷?！?/br>
顧川把人抱住，“發生什么事了？”

江淮平靜無波的將今晚幾經反轉的事道來，最后說：“我這回，是真的離家出走，再也回不去了?！?/br>
顧川親親他額頭，“那……你把我娶了，我們組個家?！?/br>
江淮抱緊他，“我想要你娶我?！?/br>
“好，我娶你。先去洗個澡，外面太冷了，驅驅寒?！?/br>
江淮：“你幫我洗?！?/br>
顧川失笑：“好，我先去放水?！?/br>
放水出來后，他把江淮扒光，橫抱著他進浴室，放進浴缸里。

江淮放松身體靠著墻，腦子里都是家里爭吵嘶吼的情景，不由得閉上眼睛。

“本來今晚……顧川，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心情做?！?/br>
顧川吻吻他，“雖然很遺憾，但是不急在一時，你就把我想得這么急.色？”

江淮：“可是我急?！?/br>
顧川：“好好你急，你的臉腫了，我去拿冰?！?/br>
顧川回來，手里是凍成冰的礦泉水，敷在他臉上，“為什么不躲？”

臉上冰涼，總比火辣辣的疼好受，“我以為她打了我會心疼，會不忍，最后會心軟?！?/br>
“你一回家就扮演傻白甜二十四孝好兒子？”

江淮想起自己以往的幼稚想法，苦笑道：“應該是……傻白苦?！?/br>
“把你手機拿給我?！?/br>
顧川出去取手機，回來后遞給他。

江淮撥號，手機嘟嘟表示撥通。

“爸，是我?！?/br>
“小淮！”能明顯聽到江父壓著聲音說話，“你現在在哪？外面那么冷！你外套沒穿鞋也沒穿！”

江淮很平靜，“我在顧川家?！?/br>
江父一下子沒了聲音，半響后才道：“也好，你媽……很生氣?！?/br>
江淮沒接這話，說道：“爸，你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親生母親是誰？”

江父開始回憶，講了有半個小時。但是其實故事很簡單，江淮生母是江母的大學同學，嚴蕤，和江母關系很好，有一次江父喝醉酒，與嚴蕤發生關系，后來嚴蕤懷孕，難產而死，留下江淮。當時江母和江父有一個女兒，由于江母的失誤，女兒溺水而亡，江母悲痛之余，才收養了與江父有血緣關系的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