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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異地抬起了頭,他的表情里終于帶了點神采,然后他也像是釋然地朝白端端微微點了點頭,鄭重道:“我會的,端端,這一路,也謝謝你了?!?/br>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際遇便是如此,人生路上同行一程,有過互相扶持、感激、矛盾和爭執,終究是會分開,然而下次再相遇的時候,白端端想,林暉也好,自己也罷,或許都成長蛻變成更好的人了。 —— 季臨沒有時間留給林暉,但同樣的,似乎也沒有時間留給白端端,白端端其實很想和季臨聊聊最近發生的事,然而季臨卻越來越忙,忙到白端端甚至連見他一面都變成了一種奢侈,倒是禮物源源不斷地還在送過來,而這幾乎是第一次白端端收禮物竟然收的一點不開心。 白端端覺得自己是時候發作一次尋求一下自己作為季臨女朋友的存在感了。 只是很快,她就放棄了這種打算。 中午吃飯的時候,雖然沒逮著季臨,但白端端意外撞見了容盛,雖然對方見了自己大概聯想到自己的死亡廚藝,臉上就露出了便秘的表情,但白端端最終還是靠著武力威脅把容盛給堵截住了。 白端端本來想從容盛那兒旁敲側擊打聽下季臨的近況,然而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容盛就主動交代了,他瞪著白端端,絮絮叨叨地埋怨:“你和季臨能不能不要一個兩個都板著面孔???都快過年了,開心點不行嗎?成天黑著張臉,搞得我也被你們的低氣壓影響,心里每天都很忐忑,睡眠質量都受到影響了,最近季臨還不知道怎么了,成天拉著我一起加班出差,我還沒找到對象呢,我一個要相親的男人,是需要時刻保養的??!” 他非常哀怨:“季臨吧,接了個和他爸當初那個事相似的案子,目前完全沒有頭緒,又想起他爸那企業后來的發展,他心理壓力真的非常大,每天情緒都很緊繃,這還情有可原,白律師你這是怎么回事呢?我看你每天名牌包啊鞋啊的輪番換,這么光彩照人的,板著臉是為什么呢?” 白端端愣了愣,隨即皺了眉:“季臨遇到了什么案子?” “就他以前一個老客戶,是個納米技術企業,這客戶最初和季臨合作時,也就處于初創期,算是季臨和對方一起互相見證著彼此成長起來的,現在規模越來越大,眼看著就有希望上市了,結果遇到了資金鏈困境,眼見著這個月員工工資都要發不出了……” 何其相似的故事,白端端心里咯噔一下,追問道:“然后?” 容盛嘆了口氣:“然后這企業老板手下的幾個高管反水了,把企業的商業機密賣給了競爭公司,納米公司老板想要起訴這幾個高管,這幾個高管吧,結果不知道從什么渠道先聽到了風聲,于是先下手為強,把證據全部消滅了不說,然后甩了個主動離職的辭職信,問題還特別下作,走之前把這納米企業所有的書面合同備份版全部燒了,這被燒掉的,除了公司和別的企業的商業合作協議外,還有所有工人的勞動合同!” “之后就發了匿名群郵渲染了企業的困境,告知員工自行討薪,公司已經發不出當月工資了,并且暗示書面勞動合同全部滅失,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說企業沒有依法簽訂書面勞動合同而要求所有工作年限里賠償雙倍工資!” 這么又蠢又惡的cao作,白端端沒想到竟然還能看到第二遍,而歷史竟然是驚人的相似,容盛說的沒錯,這個案子,幾乎活脫脫像是季臨爸爸曾經遇到過的…… “這客戶是季臨的老客戶,他非常重視,這納米企業幾乎是他看著成長到今天的,本身就有感情,而這幾個高管這么惡心的cao作,完全讓季臨想起自己爸爸的事,現在他是死磕這個案子了?!?/br> “那目前的情況怎么樣?” 容盛嘆了口氣:“完全找不到突破口,所以他壓力很大?!?/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容盛只是隨口抱怨,但白端端卻忍不住情緒跟著起伏起來。 對季臨只管工作不管自己生氣歸生氣,但一到這種時候,白端端還是發現自己不爭氣地一顆心完全跟著季臨轉。 因為她能想象季臨的掙扎和壓抑。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案情、相似的發展,如果他沒法阻止企業遭受巨大損失,那他的愧疚將是加倍的。 他爸爸當初出事的時候,季臨還小,確實束手無策,而或許也是為了父親,他選擇了法律,賺夠錢還錢后毅然回國投身了勞資糾紛領域,不僅是為了報復林暉,他一路不斷代理企業主,或許冥冥之中更是想著彌補自己的遺憾吧,他當初沒法幫助自己的父親,但想盡可能幫助和自己父親一樣遭遇的企業主。 如果這個案子他仍舊無能為力,那對他而言,不僅僅是輸掉一個官司,就仿佛時光倒流,季臨重新站在他父親的案子面前,卻仍舊無能為力無法拯救他的父親一樣…… 白端端最后連飯也沒有吃,她直奔了機場,容盛告訴了自己,這個納米公司是D市的,而季臨此刻正在D市出差,半天前,他還簡短地回復了自己的信息,告知了今晚要入住的酒店。 雖然季臨極度言簡意賅的訊息里完全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案子,看起來也似乎不需要自己,但白端端坐在機場里,卻迫切地想要見到季臨。 她想要陪在季臨身邊。 機場里登機的廣播響起了第三遍,白端端在焦慮和不安里終于登上了飛機。 —— 三個多小時后,飛機在D市落地,此刻已是深夜,白端端打了車,直奔了季臨下榻的酒店。 飛機起飛前她給季臨發了短信,但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回,白端端在酒店大堂里等了一個小時,然后才見到了風塵仆仆從企業剛開完會回酒店的季臨。 他穿著深色的西裝,面目冷峻,挺拔而漠然,身邊是同樣西裝革履的男子,大約是企業方的負責人,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還在交談,表情嚴肅,季臨皺著形狀好看的眉,嘴唇緊抿,雖然仍舊像是出鞘的劍一樣鋒利,然而眉宇間仍舊沾染了淡淡的疲憊和陰霾。 他身邊的男人又和季臨說了兩句什么,然后才告辭,準備轉身離去,白端端知道自己應該等對方徹底走開再出現,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完全忍不住,她站起身,朝季臨小跑著沖過去,然后在季臨抬頭驚愕的目光里狠狠沖進了他的懷里,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季臨也有剎那的意外,但很快,他緊緊皺著的眉舒展開來,他沒說話,只是也抱住了白端端。 白端端把臉埋在季臨的胸口:“季臨,我想你?!?/br> 季臨愣了愣,然后加深了這個擁抱。 企業方的負責人還沒走遠,他轉身看到了突然出現沖進季臨懷里的白端端,臉上露出意外和愕然的神色,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