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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嵐愣了愣:“山風嵐?!?/br>鄭瀾干巴巴地嗯了一聲,面色稍霽。吳嵐也不知道這個人犯什么病,只當他是失憶了腦子不好用:“是不是還有個洞?”鄭瀾點點頭。吳嵐拿回來玉勢:“這個暗箱也是我做的,我來開我來開?!币娻崬懸谎鄄徽5囟⒅?,說道:“開箱子而已,你別看了……”鄭瀾執意要看,吳嵐無奈地將玉勢伸進那個洞中,模仿某種動作,來來回回抽插了幾次,就聽“咔嗒”一聲,一個暗格彈了出來。鄭瀾面色鐵青地瞪著他,吳嵐用扇子遮了臉,心虛地道:“這盒子里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們在找的,你打點一下,我們一同帶去?!?/br>鄭瀾拿起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看過去:燁家軍的人數與兵器數量統計冊。鄭瀾的“謀反起兵”假軍令。陳策家中的賬本與族譜。馮、魏兩府勾結往來的書信。當朝國舅的簡短信箋。最后是一張未寫完的訴狀,一橫一豎鏗鏘有力,筆走龍蛇:“草民君頤,乞為燁王正名,訴冤于未央宮,懇請圣上明鑒。已故燁王,姓鄭名瀾,先帝次子,任護國大將軍。北討匈奴,南征蠻夷,東平倭寇,先后鎮熤王、蕭候叛亂。以血rou之軀往來于刀林箭雨,未敢自恤,戎馬倥傯,海內皆平,敵聞之而喪膽,心之竭誠,人神共鑒。后為jian人所害,蒙冤慎重,百姓涕淚不止。魏麟私副將陳策,偽制軍令,謊報軍情,得贓銀三萬兩;馮坤、魏麟沆瀣相交,買通內侍,私授諸臣以密諭,逼供于下,欺瞞于上”他仿佛能看到,巍峨大殿上,一襲白衣,煢然傲立,據理力辯,為一人,負天下罵名;為一人,爭死后虛名……鄭瀾將盒子抱在懷里,握拳抵住嘴,須臾,啞聲問吳嵐:“恢復記憶要多久?”吳嵐:“五個時辰?!?/br>“你一人可否幫我恢復記憶?”吳嵐皺眉:“一人執針,風險過大,恐會傷及你身……”“我今夜就要恢復記憶?!?/br>吳嵐看著他眼眶通紅,熠熠眸中皆是不可撼動的堅定,嘆息道:“……今夜吧。不過你要受些苦頭了,我的醫術沒有……”鄭瀾匆匆地擺擺手,抱著盒子,步履不穩地走出內室,在跨出門檻的一刻猛然仰起頭,用手捂眼,肩膀不可自抑地抖動……作者有話說:摘自岳飛訴冤。下一章他倆就能見面膩膩歪歪了謝謝小天使們的安慰,愛你們!☆、第十五章怪我都怪我,罰我是罰我木屋的燭火徹夜而明。鄭瀾躺在床上,身上插著諸多銀針,或長或短,頭上尤密。身體各處傳來細微而綿長的疼痛,一呼一吸都是痛苦的喘息。與此同時,往事的片段凌亂閃現,回憶如潮,爭先恐后地涌入腦海。曾經浴血殺敵時的孤注一擲,凱旋歸來后的萬民敬仰,被株連陷害的憤懣無力,為了家族上下的妥協絕望,最后都化作一杯毒酒,一個人躺在床上,披了一生的鎧甲與佩劍在側,就此帶著不甘與怨恨與世長辭。過去種種跑馬燈般演繹,帶著模糊的灰色,唯有那些強烈的、死也無法釋懷的悲憤與仇恨被烙印成濃烈的血紅,最終成為回憶的主調。被判定謀逆死罪時的心灰意冷仿佛就在昨日,無聲吶喊,嘶鳴泣血,那時的自己如同溺水之人,被此起彼伏的水草卷著腳踝,拖拽到腐臭的、暗無天日的泥底……熬了一整夜的吳嵐已經體力透支,將鄭瀾右臂的針拔下,沾上藥汁再插回去。在為左側同一位置換藥時,酸痛的拇指突然抽搐起來,銀針落下位置略有偏差。鄭瀾悶哼一聲,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放松,別用力?!眳菎菇辜钡睾暗?,趕緊將銀針扎到正確的位置上。那聲音聽在鄭瀾耳中朦朦朧朧,但他還是要在劇烈的疼痛中強制放松緊繃的肌rou,額上青筋暴起,隱隱有要爆發的趨勢。“如果你放棄了就要從頭來過,我們沒有另外的五個時辰了,君頤在等你?!眳菎咕揪緷裢傅囊律?,順手喝掉了杯底涼透的茶渣。鄭瀾便努力在記憶里尋找君頤的身影,身體隨之放松下來。曾經的君頤,活在他記憶的很多角落:是每一次他受傷后匆匆趕來的年輕大夫,是在慶功狂歡時靜靜坐在角落里淡淡笑著的青年。偶能看到君頤遠遠注視自己的身影,但是他從未過多注意。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陌生的片段,他將驚慌的君頤壓在桌子上,大手伸進君頤的領口處肆意揉捏摩挲!但是他不記得了,他只記得是在最后一次慶功宴上,他喝了酒,然后呢,還做了什么嗎?心情突然變得無比焦急。那之后呢?他醉酒占了君頤便宜,君頤什么反應?如果后面他做了,自己卻不記得,不就是負了君頤?如果他沒做,君頤之后去哪里了?用力思考著這些問題,身上的疼痛也仿佛被淡化……漫長的夜終于將明,疲累不堪的二人同時松了口氣。鄭瀾起身穿衣,卻發現左臂麻木到無法控制,只能無力地垂在身側。吳嵐攤在小榻上:“我盡力了,你現在只有一條胳膊不能動,對我來說算是發揮得超常了,回頭讓師兄幫你調理一下就沒問題?!?/br>鄭瀾給他倒了杯水:“辛苦了。你需要休息多久?”吳嵐咕嘟咕嘟猛灌下肚:“咱們即刻啟程?!?/br>二人簡單收拾了行囊,迅速下山與左升一行人匯合,快馬加鞭向平京方向趕去。……日薄西山,坐在囚車里的人神色懨懨地縮成一團,用破碎的棉衣勉強抵擋呼嘯的寒風。隊伍還在緩慢前進,走了兩天,晝夜兼程,不知刺史大人為何這么著急回京。君頤揉揉不再平坦的小腹,心里還在后悔,早知道馮坤那么早就會發現東西不見了,就把假印也帶走了。他想鄭瀾了。這囚車又小又冷,他渾身都疼。鄭瀾一定很著急,沒準還會生氣,待他來了……囚車上的鎖鏈響了一聲,君頤抬眼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將旁邊睡著的犯人打昏,扛下車交給另一人,然后坐到他身邊,一言不發地脫下外套,將棉衣裹到他身上。君頤任鄭瀾給他系好衣帶,乖乖地也不推辭,湊過去歪到鄭瀾懷里。鄭瀾抱著才兩天沒見都脫了形的人,心疼得難受,緊抿著唇,把君頤冰塊似的手揣到自己懷里。君頤看著這人緊繃的下頜,小聲說:“我就知道你會來的,為什么不等天黑?”鄭瀾不低頭也不搭話。君頤左右瞟了瞟,見天色昏暗,不遠處的兩個看守坐在火堆旁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