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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不相疑,即是最深重綿長的恩愛。 殷璇抬起手指,指尖觸上對方形狀優美的下頷,在流暢的下頷線邊緣摩·挲須臾,忽地道:“原本我在想,半月不見,你可否會惱怒吃醋,不理會我,可到了面前才知道,更怕的是你忍下眼淚的模樣。一眼望去,心痛不已?!?/br> 書冊被翻了兩頁,細雨有漸停之態,余暉漫過西方,夜幕初掛,星羅棋布。 晏遲聽了一會兒,又悄悄地觸了一下眼角,低聲道:“有那么明顯嗎?” “有啊?!币箬α艘幌?,“像是一只紅眼的小兔子?!?/br> 晏遲愣了愣,又問了一句:“我眼睛……會、會紅?” “沒人告訴你嗎?”殷璇舔了下唇,“有時候讓人心疼,有時候卻……” 她話語未盡,但晏遲隨后就已經知道了殷璇未出口的語意。 他的唇間覆上對方的溫度,急迫得有些兇戾地侵蝕掃蕩過來,暴露出那些表面上的平靜,只是覆蓋她那些蝕骨思念的假象。 晏遲原本溫順地任她親吻,卻沒料到對方的情緒過于洶涌難抑,被她抱緊得動不了,舌尖發麻,連氣息都勻不過來了。 樓下響起奴仆來添燈加燭的足音,有侍奴們輕輕的交談聲。而木樓上方,堂堂九五之尊,卻在這個狹小邊緣的位置,將一個已在眾人眼中失去寵愛的郎君按在懷里,將他所有的聲音以吻封緘。 夜間有鳥類的鳴叫,就響在藏書閣外界的枝葉邊緣,從晏遲的身后慢慢地響起來。 他有些喘不過氣,胸口被對方的手壓著,被殷璇的氣息慢慢地侵襲、圍繞,她身上所有的冷徹如冰都逐漸褪去,化為一絲淡而柔的溫情。 再殘暴兇戾的野獸,也會露出柔軟脆弱的腹部,索取所愛之人的撫摸。 晏遲的眼角更紅了,眼眸間泛起淡淡的水光,眼睫邊緣是被親出的淚痕。雙唇分離時,還能感受到殷璇身上未止的余韻。 “卿卿,”她低聲地喚了一句,嗓音是啞的,在晏遲耳畔響起,“別害怕,我會護著你的?!?/br> 晏遲應了一聲,感受到對方的掌心慢慢下移,隔著衣料貼在腹部上。殷璇的掌心是很溫暖的,即便觸碰到這個敏感的位置也不會讓他特別地緊張,反而會慢慢放松下來。 他將手心覆蓋上去,覆在殷璇的手背上,低聲道:“倘若為我鋪的路上,一定要有別人的血,也請妻主,不要牽累無辜的人?!?/br> 殷璇環過他的腰,問道:“我知道的事情或許并非全貌,但也應當比你多才對,你說說,都誰是無辜?” 她是帶著一點笑意問的,晏遲略微有些不確定地道:“蘇枕流蘇千歲,詩書傳家,據說曾是多年的寵君,這么多年里,也沒聽說過有人為難他……這樣順遂的話,應當是一個好人?” “好人?”殷璇慢慢地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伸手捏了一下晏遲的臉頰,“蘇枕流看似順遂,但多年無女。如今卻要養育周劍星的兒子,你覺得,他會那么心境平和嗎?何況還有一些你并不知悉的事情,即便是埋在腐爛的根系中、爛進了土里,但始終還是存在的?!?/br> 晏遲愣了一下:“既然如此,那鉞兒在他那里豈不是會很難過?!?/br> 殷璇盯著他點了點頭。 “你、你不心疼嗎?”晏遲抓著她的手,“他才幾歲?孩子如果養不好,以后……” “天家的子女,沒有不苦的。再等一等,讓他養在你的膝下?!?/br> 晏遲立即明白過來,光憑他現在的位分,的確不能養育其他的天家后裔,等到他自己的孩子降世,或是有別的辦法,才能把鉞兒收攏到羽翼下面。 殷璇信任他,也只信任他。 “既然如此,”晏遲稍稍轉移話題,“那東吾呢?他是個好孩子?!?/br> 殷璇沒有回答,而是俯身親了親他,輕聲道:“他只在你這里,是個好孩子?!?/br> ☆、暴雨雷鳴 晏遲怔了一下, 腦海中浮現出東吾那雙淡琉璃色的雙眸,想到他一派天真的言行,忍不住道:“只在我這里, 是什么意思?” 殷璇伸手撥過他鬢邊發絲, 在對方的眉心間印下一吻, 低聲回答:“由戰敗之族送來的小王子,與質子何異?他若是有一絲一毫的聰明外露, 難道不怕我忌憚嗎?” 晏遲愣愣地看著她, 沒能想出話語來答復, 仍舊想著東吾困倦時趴在桌案上時的神態, 有些遲鈍地再問了句。 “那么, 他做了什么?” 還未等殷璇說話,宣冶從二樓上來, 隔得稍遠一些,傳達道:“陛下,延禧宮的江公子受了傷,請您過去?!?/br> 來了。殷璇還沒有表態, 晏遲的心中就已經浮現出了這幾個字。他腦海中一片混亂,根本無從揣測這是誰下得手。 “怎么受得傷?” “說是從戲園回來,讓些蝙蝠驚著了。不知為何,那些野物都懸在延禧宮的廊柱邊上, 方才讓良卿千歲派人趕走了?!?/br> 殷璇略微頷首,旋即起身之時,忽地被晏遲勾住了衣角, 赤紅的衣袍邊角,帶著一點兒微末的力道。 他的手指白皙修長,與袍角鮮亮的金線相互襯托、相得益彰。 晏遲稍稍松了手,猶豫道:“陛下,要是宮人之中,有些未成的愛侶,您愿意……” 這次一別,再相見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時機稍縱即逝,晏遲無法等待,只好先如此問了一句。 他問的含蓄,訊息有些模糊,宣冶卻以為是晏郎君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狼子野心”,頗為心虛緊張,等著殷璇回答。 殷璇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誰?” 晏遲躊躇片刻,仍是不敢說,只道:“是須得您做主的人?!?/br>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宣冶這下更覺得是自己被發現了。面對著阿青的主子,又差了那么多的年歲,她多少有點羞慚,卻還是覺得陛下待她不薄,若是她想要求娶,應當也沒有什么阻礙才是。 哪知道殷璇早同晏遲講過此事了,這時候聽到他這么問,首先便排除了宣冶與阿青,又聞此言,第一反應是宜華榭的哪個侍奴看上青蓮了。 她思考片刻,道:“做主?好,下一次你詳細跟我說?!?/br> 殷璇轉過身,任由宣冶給她添了披風,隨后從木樓的三層下去,途徑那些添燈跪下的侍奴,路過守在二樓樓口的阿青。 她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眼眸余光瞥到宣冶緊張的樣子,待其撐傘進入雨幕時,忽地問道:“就決定是他了嗎?” 雨聲敲擊在扇面之上,宣冶一時沒回過神,隨后立即道:“是?!?/br> “三十三年枕畔冷,你倒是會挑?!币箬焓謹n了一把赤金披風最頂端的緞帶,“晏郎身邊最親近的小奴讓你挑走,誰給我夫郎帶孩子?!?/br> 宣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