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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還九五之尊,搶臣下的東西?!?/br> 殷璇挑了下眉,沒想到這人的性子被慣起來,倒是學會不敬了。她把對方攬在懷里,故意道:“連你都是我的,你的什么不是我的?” 晏遲只是覺得這樣亂七八糟的香囊放在她身上,有些不堪一見罷了,也并不是真的舍不得這么個小玩意兒。他知道殷璇寵著自己,而這樣的恩寵不會一直長久,他一分也不想消磨,便干脆讓她拿去掛著了,左右不承認是自己的就行了。 “陛下忙于國政,怎么會是順路來的?!贝丝虄仁依镏挥兴麄儍扇?,晏遲也并不拘束,而是直言道,“這里是宣政殿抬眼就能望見的地方,原本就沒有順路這樣的話?!?/br> 殷璇伸手歸攏了一下對方鬢邊發絲,道:“周劍星來稟元宵節宴會之事,想要你做幫手?!?/br> 晏遲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半天沒回過神兒來。他看了看殷璇,又看了看自己,下榻把小火爐的炭灰給壓上,將酒壺取下來放回案邊,取杯倒酒,邊做邊理清了思路。 滾·燙香醇的酒水涌入青釉酒杯里,濺出淅瀝之聲。晏遲給殷璇斟了一半,才緩緩把想法都歸攏:“來者不善?!?/br> “怎么不善?”殷璇問。 “臣資歷最淺、背景又薄,若是輔佐宮務,有多少郎君心里不滿?而若是答應了,諸人必然以為臣是周貴君的人,身在靖安宮,心卻在太寧宮。且孟公子與貴君祖上有交,恐生嫌隙,再成離間……”晏遲話語一頓,“人之所以行事,必有所圖,而臣身上,實在不知道哪里有貴君貪圖的東西?!?/br> 殷璇聽了這段話,道:“輔佐宮務,是權柄在手之事。你卻沒有半點心思?!?/br> 她摩.挲著杯壁,將溫熱的酒飲下,隨后又續了幾句:“圖你受寵、年輕,嗯……或許還有能生?!?/br> “什……什么?” “低階侍君誕下女兒,是不能自己撫育的。待孤百年之后,沒有孩子的郎君——”她俯身捏了捏晏遲的臉,把冷白肌膚上捏出一片淡淡的紅印?!啊投家氯ゾ庞牡馗??!?/br> 晏遲被捏了捏,往后躲了一下,小聲道:“那不是更好嗎?” 殷璇目光一凝,盯著他道:“你說什么?你才二十歲?!?/br> “咳……沒什么?!标踢t揉著臉頰道,“退一萬步,若臣不能為他所用,也可顯示出貴君接納新寵的氣度,的確是一步好棋?!?/br> 他仔細思考了片刻,隨后又道:“說到底,臣身后無依,要是拒絕,必得您來回護。而這回護之中……想必會礙著陛下的布局?!?/br> 殷璇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道:“你焉知孤有什么布局?!?/br> 晏遲卻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殷璇的手指。他的手指白皙冰涼,透著一點冷氣,本來就是陰寒體質,旋即被女人的掌心收攏握緊,宛如疼在了心尖兒上。 “如若陛下覺得,臣去輔弼貴君,也是一件可以施展的事情,那這樣也好?!?/br> 微風拂簾,珠簾細細密密地碰撞到了一起,綻出窸窣的脆響。 “晏郎?!币箬峙踝∷哪橆a,在眉心落吻,宛若自語地道,“卿卿誤我?!?/br> 檻外飄雪,雪花覆蓋在殘梅之上,顯出別樣清艷。 ———— 殷璇在宜華榭用了個午膳后,便回了太極宮。晏遲還在想方才她說的事,即便重繡錦囊香袋,也心不在焉。才做了一會兒,就又扎了手。 阿青在旁側給他涂了藥,低聲勸道:“哥哥實在做不來,也就算了。我看做得出來的那些人,繡得再精致華美,陛下也未必稀罕?!?/br> 晏遲“嗯”了一聲,隨即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么,抬手點了點阿青的額頭:“不許講,也不要胡亂告訴?!?/br> “我都知道?!卑⑶嗫戳艘谎埏h雪,又續了聲,“之前的那件事,我又讓人去問了問,說徐公子近些日子的確身體不好,孟公子安生得不像他?!?/br> “嗯?!标踢t將針放回針線盒里,“他這胎恐怕真的保不住?!?/br> “郎主何出此言?” 晏遲沉思了一會兒,卻沒有說出口,而是想著都到了這個時候,若是還一日復一日的衰弱下去,幾乎平安無望。但這都是建立在徐澤那邊兒真是這樣的情況下,倘若他…… 晏遲想到一半,陡然心口一跳,感覺自己似是將什么給忽略了。 “你再去問問?!标踢t撫了一下眼前的布料,“孟公子送給問琴閣的東西,是不是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孟知玉送的,徐澤一概都不會用。他一面說謀害之心落在飲食上,一面送了些小孩衣服,其實可能……可能是,故技重施?!?/br> 他越說越覺得心弦撥緊,脊背發涼。 “我覺得,徐公子自己的衣服才是被動了手腳的地方。他是個聰明人,但最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孟知玉要他惦記著這種損耗心神的事情,一邊卻聲東擊西?!?/br> 阿青聽得全然愣住了,他回頭望了望門口,見房門緊閉,門外也沒有人貼近,才松了口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之前探問的時候已問到了,孟公子送禮是光明正大的,里面的確是一些嬰兒的小衣服?!卑⑶嗑o緊地注視著自家郎主,“可是哥哥,倘若真的是這樣,那我們是救,還是……隔岸觀火?” 晏遲驟然想到那一日孟知玉夜訪而來,言語壓迫至面前的光景,他身有倚仗,咄咄逼人,對暫代鳳印的周劍星都敢有覬覦謀劃之心,又何況是他心心念念,恨了許久的徐澤。 而前幾日會面時,那個傳言中柔如水的男子,卻有言辭如劍、綿里藏針的一面,是一個八面玲瓏乃至于憂思損身的郎君,也并非是善與之輩。 “要不,”晏遲抬眼道,“救救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21點加更。 ☆、加更 元宵之時,闔宮處處張燈結彩,顯出一片喜慶熱鬧。當日皎月如霜,樓臺瓊宇在月華與燈籠的映照下,交相映照,宛如畫作。 殷璇有些事務還未處理完,讓眾人不必等她??伤^不等,也不過是那些游戲與玩鬧可以盡情,傳膳仍是押后。 阿青將晏遲脖頸邊的軟絨衣領攏緊,再規整了一番,隨后低聲道:“哥哥,徐公子不飲酒,一會兒的射覆也不參與。也許得一直等到陛下來,他才會露面?!?/br> “不會的?!标踢t道,“來的太晚易被指摘,更會被說不敬。徐公子那樣的人,就是病得下一刻人事不省,但只若他清醒,就會死撐著?!?/br> 阿青半晌也沒想通這其中的輕重。有些事情,對于別人來說并不重要,但對于真正看重、真正在乎的人來說,卻重要得勝過眼下一切。 晏遲來儀元殿之前,尚且吃了些東西,還并不大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