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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女尊之恃寵而嬌 作者:道玄 ☆、侍寢 “就是他???長得倒是像個勾引人的東西。呸,平白說這個賤骨頭,臟了我的嘴?!?/br> “可不就是他么,送他進來的曹大人去年向陛下乞骸骨回鄉了。陛下一直沒理會他,見都不曾見過,名位還是進來的那個呢?!?/br> “哦?在宮里待個三年,怎么還是這樣子?!闭f者輕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雪這么大,把人洗干凈了沒有?” 宮侍交談的聲音大了一些,雪亭里的小郎走出來幾步,往這邊兒瞟一眼,道:“嘀咕什么?” 那聲音頓時止住了,議論聲立刻壓了下來。 大雪紛揚,雪花蓋在衣袂上,融成冰冷液體,把薄衣浸透。 在雪亭前,在茫茫雪色之間,一個纖薄的背影跪在亭前,一身色澤很淡的長衫,手指凍得僵硬泛紅,烏色長發被一只素凈的發箍攏起。 他低著頭,看不清樣貌。但露出來的肌膚一片霜白,從脖頸、鎖骨、兩肩,到脊背、腰身,無處不顯出修長纖瘦來。漆黑的長發隨動作落在匍匐的背上,像緩慢涌下的溪流。 亭里坐著一個人,抱著只長毛玄貓,膝間有張軟毯,披著件軟乎乎的絨毛大氅,腳底邊兒上,燒著的炭盆嗶剝作響,暖意陣陣。 先前出亭的小郎走回來了,近前道:“郎主,這天再冷幾分,怕就不行了?!?/br> 一只好似玉做的手撫了撫玄貓,指頭上戴著翠玉的扳指和羊脂玉的戒面。 “我還怕他死嗎?”孟知玉嗤了一聲,“三年侍子,低賤出身?!?/br> 他緩緩地敘述了一句,語調不疾不徐。 “只是周貴君要人,我就給他一個?!泵现駥⒇堖f到一旁小郎手里,起身踱到他面前,語氣淡淡,“晏遲,起來?!?/br> 冰天雪地,天寒地凍。雪潤透了衣衫,冷得過了,一時竟起不來身。周遭的小侍拔步過去,給人扶起來。 他們觸手的臂膀、身軀,都是寒森森的,可近前時看見他凍得失去血色的臉龐,還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聽我的話?!泵现竦氖忠恢蔽嬖谂谌诘氖譅t上,修長細嫩?!澳闵磉吥莻€小貓兒,我也不治他的沖撞之罪?!?/br> 小貓兒是對青樓楚館里未開·苞的倌人的稱呼,并不算多輕蔑。但這么稱呼一個后宮男子的侍奴,卻幾乎有侮辱的含義。 但晏遲他自己,也不過是卑微的風塵出身,被朝臣秘密敬獻給女帝陛下而已。即便這個“花魁”尚且是干凈的,是調·教好便奉上來的,但在后宮男子們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只會勾引女人的賤·貨。 孟知玉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向上扳起他下頷,仔細地端詳了他片刻。 墨眉星眸,瞳心烏黑明亮,鼻梁挺直,輪廓鮮明得幾乎有些鋒利了。唇瓣很薄,也沒什么血色,但形狀很美,適合含吮深吻,嘶咬出傷口來。 膚色似霜一般,從白皙中透著通透感。此刻凍傷了些,臉頰發紅起來,又漂亮得要命。像是冰天雪地里初初綻開的半朵梅,顏色艷媚中,卻好像一觸就要碎了。 晏遲抬起眼,眼神平和而溫順。 孟知玉被這外貌激得一口氣梗著,看到這個眼神,才倏然一松,吐出口氣來。 “你當了三年侍子,丟人,也膈應?!泵现裆斐鍪?,身邊的小郎給他擦了擦,“我給你青云梯,你還我如意寶。如何?” 在短暫的沉默之中,眼前的男子稍稍低頭,聲音清潤而低微。 “不敢上青云,只求您饒那孩子一命?!?/br> 那個小貓兒是晏遲唯一的伴兒,拿捏住了這個小孩兒,這賤骨頭可不就得百依百順么?孟知玉緩緩地笑了笑,輕聲道:“像個人話?!?/br> 他頓了頓,隨即續道:“晏遲,想讓你那個小孩兒全須全尾地回來,你得懂事?!?/br> 他移開了視線,并不想繼續看另一個美貌的男人,而是將一旁的玄貓接到懷里,回到亭中。 “我就抬舉你這一回?!泵现竦皖^喝了口茶,“陛下瞧不上你的話……” 天寒風雪重,正是埋人的好日子。 茶煙飄起一縷,纏在指端。孟知玉低垂眼簾,將霧色緩緩吹散。 —— 太極宮歸元殿,香爐吐霧,狻猊金獸伏低身子,香氛柔柔地散蕩而開。 香爐前是一架萬里山河紅日的屏風,屏風斜對角,十八串碧水珠攢得珠簾,經人過來,柔柔地一顫。 一個八寶禮服的女使掀了簾子,從歸元殿的玉階下行了幾步,從檐下一側的小侍奴那兒問了一句:“周貴君怎的不來?” 小侍奴是個約摸只有十四五的兒郎,低著頭回道:“周貴君身邊的小郎君來回過了,說身子不好,他宮里頭有個晏郎,舉薦給陛下侍疾?!?/br> 女使沉吟了須臾,道:“那還等什么,帶上來吧?!?/br> “是?!?/br> 小侍奴見著那一位打簾兒進去了,才向前來的人招呼過去。始才見著這一位周貴君“舉薦”的晏郎。 晏遲雖已在帝宮三年,但畢竟深居簡出,孤僻寥落。像點禪這種鎮日侍奉在太極宮的小侍,根本無從知曉他。這才初初見了一面。 點禪見他黑發垂落,兩鬢的發絲用一個素凈發扣勾連起來,倒是清雋非常,露在衣衫外頭的手腕脖頸,白得似霜一般,像一塊兒玉雕的,露出來的下頷弧度,高挺鼻梁,處處合宜。 他面上未露聲色,見這位晏郎身側是孟公子孟知玉的人,才有些起了疑??梢膊]多說,只是道:“青蓮姑姑說領了人進來,你不必進,將這位郎君交我便是?!?/br> 那人道:“有勞小哥兒?!?/br> 點禪揮了揮手,握住晏遲的手腕時忽地一頓,道:“你知道是為什么來的吧?” 晏遲的身上冰冰涼涼,有些發冷。他低聲答道:“知道?!?/br> “陛下總是這個時候身上熱,你這樣的骨頭架子,瘦得我硌得慌,今兒一晚,就能讓圣上給拆了。和貴君什么冤仇,要你受這個?” 點禪一面牽著他,一面悄聲敘道:“他自個兒都不敢,全帝宮找不出第二個敢的。你倒是敢討要命的圣寵……原本洗了就不該沾地的,今時不同往日?!?/br> 小侍奴松了手,朝簾子里道:“姑姑,人來了?!?/br> 歸元殿三級玉階,兩人只停在了底下,得等御前的女使、侍奴過來接人。只是今上御前并沒有侍奴豢養,只有一位著八寶禮服、儀同正三品的女使青蓮、并另一位年過三十、從戰場上退下的風儀女使宣冶。 點禪退了下去,簾聲一響,一個衣飾繁復的女使立在階上,道:“郎君不要怕,過來吧?!?/br> 晏遲抬首上望,見到萬里山河圖長屏風的兩側,碧水珠簾的后頭,一縷縷的沉煙向四周散開,煙氣繚繞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