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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夫人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整個金陵城百姓的面砸我兩河軒門樓,打傷我兩河軒的人,證詞我都準備好了。老夫人,咱們不妨比比,誰的人先到衙門?!?/br> 她這話一出,四周炸開了鍋,就連吳纓都有些意外。他知道小姑娘讓丁懿軒收集證詞,但沒想到是為了今天而準備。由始至終,這個死丫頭都沒打算讓他摻和進來。她要報仇,也要摘干凈其他人。 “什么證詞,你在胡說八道什么?”郭氏歇斯底里。 程馥勾起嘴角,握著木棍的手垂下,“郭老夫人曾罵我們兄妹有爹生沒娘養,這話不錯,我們兄妹就是無父無母無親族。所以我們怕什么?吳大夫人打傷我的人,吃牢飯,我打傷吳家人,一樣吃牢飯。都是吃牢飯,不如比比看誰吃得更香?!?/br>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你們……”郭老夫人指著程馥半天也沒說出個理所當然,她憤憤地轉向什么舉措都沒有的吳令佐,這個女婿又在想怎么裝死讓她女兒當墊背了,“吳宗主還不快把他們趕出去!”她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吳令佐皺起眉頭,看上去像在猶豫。 放有心人眼里,他這副樣子是對郭氏所作所為也一知半解,而放郭家人和他的幾個子女眼中,分明是在琢磨如何撇清利害,將自己的責任歸為治家不嚴放縱了妻兒一類。這樣可以大大降低此事對他的威信及名聲造成的損失。 涼薄得很。 不過程家兄妹是不會在意他想什么的,一直像程馥影子的程寒突然給范雨下了個指令,范雨手上的血跡還新鮮著,腳后跟一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達郭氏身邊,眾人察覺到時,郭氏已經被范雨扼住了脖子,往程寒那邊拖。 “母親……”郭氏大女兒吳真柔撲了過去,但立即被一股力量推開,撞到了身后的桌椅。 場面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吳家、郭家、溫家所有的護衛都去救郭氏,吳纓短暫的圍困就這么被解除了。他發現自己好像除了嘮嘮叨叨一通之外,什么事都沒做成。 郭氏最終還是落到了程寒程馥兄妹手上,此時她已經披頭散發衣衫不整,首飾散了一地,混亂中被踩成碎片,鞋也沒了。 掙扎中郭氏透過人群縫隙尋找吳令佐所在,希望丈夫能來救她。失望的是,她看到了吳令佐,卻發現對方在擔心賓客的安危,急著請他們先回去。郭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突然掙脫了范雨的手,往吳令佐方向跑。 下一刻卻被一擊悶棍打翻在地。 目睹整個過程的的郭老夫人立即厥了過去,而沒有離開的女賓們也都嚇傻了。 十幾年前,承啟帝要收拾世家至少還擺出罪證。而像程馥這樣野蠻干脆的,他們頭一回見。 這下想留下來的人更少了,也顧不上跟主人家告辭,紛紛拉上自家人快速離開瀟園,離開吳家。 為了救郭氏,溫、郭、吳三家的護衛都上了,但在程家這邊一點便宜都沒討著。郭氏不斷被程馥毆打,每一擊都能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想往娘家人那邊跑,但每次都會被拖回原點。 三家人無計可施,只能憑那一聲聲慘叫來判斷郭氏沒死。 “疼不疼?疼就對了,我的人當日有多疼,你今日就得有多疼。不,要比他們疼千萬倍?!?/br> 吳真柔從小到大沒看過母親遭這樣的罪,哭著跪坐下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倍藭r沒人發現吳真真和吳子琪早已不知所蹤。 作為今日在場族人里輩分最高年紀最長的吳天溢,終歸還是看不下去了,他顫顫巍巍地走上前,“程姑娘,適可而止吧,相信你也不想跟我們全族為敵?”再怎么說,宗婦被外人當眾這樣羞辱,不止是宗家之恥,也是全族之恥。 程馥果然停下來,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你以為我怕?” 吳天溢被噎,見她說不通,便轉而呵斥吳纓:“你到底是不是吳家人?眼睜睜看著你大伯母被這樣欺凌?!?/br> “我可打不過程家人,你們誰有本事你們上啊?!庇惺络姛o艷,無事夏迎春。吳纓早看透這些人的本質。 吳天溢深吸一口氣,“程姑娘,如何你才肯放了她?”宗家的問題,要族里共同商議后再做定奪,但若是郭氏死在外人手上,郭家只會認為是吳家沒有盡責護住宗婦,兩家的姻親關系必定出現隔閡。 “吳子琪呢?”程寒意識到少了另一個目標。 郭氏滿頭是血,尿失禁流得到處都是,本該奄奄一息,但聽到程寒要找她兒子,整個人又清醒過來了,“誰敢動我兒子,我要他的命……??!”如母獸般的嘶吼在程馥一個悶棍下再沒聲響。 “砸?!背毯嫔幊?。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剛才有人趁亂將吳子琪帶走了。而這個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吳令佐。舍了妻子出來給寶貝兒子打掩護,真是好丈夫。 郭氏沒有死,但也沒了知覺,吳真柔在程馥轉去其他地方時,趁機帶著幾個婆子抖著身,手忙腳亂地將人扶了下去。 溫家今天來不少人,可即便是姻親,也沒道理摻和吳家和旁人的恩怨。所以吳真柔把郭氏救走,他們沒說什么,也只能做到這份上。 稍微對程家兄妹有點了解的都知道,程寒有秀才身份。今天大鬧吳家,出去還不知道會面臨什么??扇思颐髅髑宄蠊?,還是要出這口氣,并做到了這個份上,說得不好聽,是在拿命相搏。 了解事態難以把控,溫家眾人默契地當起了旁觀者,畢竟吳家還不值得溫家為了他們跟亡命之徒結仇,這個節骨眼上,做好姻親本分最為省事。 吳令佐聽到程寒要砸吳家,大驚失色,但早早就盯著他的吳纓并不打算讓他離開半步。六名婢女的劍此刻都抵在了他的脖子下。 吳天溢一拍桌子,急道:“吳纓你做什么?” “阿纓!”吳永齡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四面八方打砸聲不絕于耳,還在場的人都難免為吳家rou疼,瀟園里價值連城的東西不要太多。 “其實我今天想說的話很簡單,吳令佐德不配位,宗主令在他手上,我吳氏必將衰敗。若是各自分道揚鑣也就罷了,世家有世家的氣數,都是歷史必然??蓞亲谥鬟@個妄自尊大,目無朝廷的作風,相信十幾年前那場浩劫,不出幾年就會在吳家身上再次發生?!?/br> “你……你胡說八道?!眳橇钭粼僖簿S持不住風度。 吳纓面向族人,接著說:“你們猜猜看,下一回是單抄宗家呢還是誅九族呢?”他這些話本不該在這個場合說的,景家還在,明家也沒走,前不久剛被收拾過的周家也還有人。但現在的情況是吳家的遮羞布早就破破爛爛,遮無可遮。 吳纓負手而立,嘆道:“諸位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