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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地收拾好那張桌子,然后把客人留下的錢拿去柜臺交給賬房。 小酒館除了柜臺,其他地方沒有椅子,客人坐的位置全是寬矮桌配結實的軟墊或者蒲團,每個座位旁都有一個帶有香氣的暗格,拉開后可以放自己的鞋子,如果不想脫鞋,伙計也會為他們送上一雙布鞋套。這個過程看似麻煩,但東家的初衷就是為了讓大家以最舒服的方式品嘗美酒小食,徹底放松一日的疲憊。所以幾乎沒有客人為這么件小事鬧不愉快。 “果真哪里有酒哪里就有鄭翰林?!毙靹t將鞋放進暗格后,掃了眼一樓的環境,發現了幾位同僚。他說的那位鄭翰林已經年過半百,大概因為環境舒適的緣故,幾乎是攤在座位上。 小酒館的酒單和菜單是分開的,制作精美,且每一樣菜品都配有簡筆畫,徐則不得不承認這家店的老板十分用心。 “各位客官安好,今天是三月初二,在下便給大家伙說說那年三月初二發生在何家莊的慘案……”說書人的聲音傳來。 高升見客人們都聽得津津有味,有些人還被說書人刻意營造的氛圍嚇得臉色不佳,猛喝幾口酒壯膽,頓時佩服自家主子,“還以為酒鬼不愛聽故事?!本├锏牟桊^很多,有規模的都有自己的說書人,酒館里就幾乎沒有。 顧長煙小聲道:“茶館聽書酒館聽曲,這些我懂?!彼蚕脒^找人來唱曲,可聲形俱佳的都被各大酒樓和歡館包了,有不少伎人還是有背景的,她哪來的錢和權勢去養他們,次的那些還不如不請,所以她才自力更生編故事寫話本來豐富小酒館的內容。 主要講述何家莊三月初二那日,有一戶人家二十口全被殺害,呈十字形填進莊子上的一口水井里,半個多月后才被故事的男主角郭神捕發現。郭神捕命衙役將尸體撈出,仵作在驗尸過程中發現每一具尸體都有個特征,雙眼被人剖去,而眼球不知所蹤。 聽到這里,有客人立即倒吸一口氣,直罵殘忍。 郭神捕探尋了所有可疑之處,連鄰村都沒有放過,然而一無所獲,案子陷入死胡同。就這樣到了四月初二,何家莊又有一戶人家被同樣的手法殺害…… “這案子哪年發生的?” 不知道是說書人描述得太好,如同身臨其境,還是情節過于寫實,高升沒有察覺自己咽了好幾回口水。 “當然是編的啊?!鳖欓L煙懶懶道。 果然,當故事發展到郭神捕從里正處得知那口水井早在八年前就因干涸被村民填平時,說書人來了句:“何家莊慘案今日就講到這里,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不要在意?!闭f完起身向三面客人鞠躬行禮。 “糟心的東西,這才說到哪兒就停了,撓人不是?”底下已經有客人表示不滿。 甚至有好幾位客人往說書人身上拋碎銀子,讓他接著說下去。 不過此起彼伏的質問并沒有讓說書人怯場,他露出老實人特有的憨笑,“何家莊慘案每隔兩日一場,明日說‘深夜鬼話’,后日說‘江湖兒郎’,大家忍忍?!?/br> 徐則心不在焉的要動筷子夾菜,發現桌上的杯盞碗碟不知不覺都空了,于是再次招呼伙計送菜單過來。徐野的視線被伙計擋了一下,斜對面角落那張桌子的人便已不在。 “你去?!毙靹t突然命令兒子。 “去哪兒?”徐野莫名。 “去把那書稿要來?!?/br> “……”徐野覺得他老子今晚有點瘋癲。 因為大多數下酒菜都無需現做,所以伙計很快就把他們新點的酒菜送來,徐則用筷子夾起一塊熏rou,思慮沉沉地盯著,“是仇殺,而且里正說謊了,那口井不對勁?!?/br> 坐在對面的徐野望著父親焦躁的樣子,才想起徐則是個破案迷,就因為純得不能再純,皇上才讓年紀輕輕的他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初三初四說別的,初五……初五我要審兩個案子……”徐則一臉糾結。 “讓人來聽了回去告訴你也是一樣的?!毙煲敖o他斟滿酒。 “不一樣?!毙靹t瞇起眼睛,顯然還在想。 直至深夜,兩人才各懷心思地乘轎子回到徐府。下了轎子徐野默默跟在徐則身后,聽他老子唉聲嘆氣的,別提多難受了。 “徐野啊……” “嗯?” “徐野啊?!?/br> “……” “現在就去敲她家的門,把書稿要來?!?/br> 徐野翻了個白眼,不鳥他老子,準備回屋沐浴更衣再看一會兒書。 徐則拉住他,正色道:“你所圖那件事難度極大,想不想為父幫你?” “你知道我圖什么?”徐野冷笑。 “我查過你?!毙靹t坦誠。 徐野詫異之后隨即而來的是微怒,這還是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但他也不是小孩了,很快就冷靜下來,轉身不善地望著徐則,“書稿我會盡力,別的事不勞你費心?!?/br> 少年身影消失,徐則負手而立,自言自語道:“傻孩子,你老子不幫忙,你何年何月才得償所愿?” 顧長煙睡下之后才想起一點沒抄,若是老太太明日突然問起,估計又要挨一頓罵。不過她如今死豬不怕開水燙,滿心滿腦都是自己的事業,國公府的條條框框她已經無所謂了。想到那些賺錢的設想,她又亢奮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唉,我抄……” 鋪開紙張,研磨,選了支細毫,一字一字慢慢寫起來。 冬瓜肥爪將窗戶扒拉開一條縫跳進來,扭著毛茸茸的屁股踱到顧長煙腳下蹭了蹭趴好。值夜的柳眉沒好氣地蹲下來擼了把貓,然后去把窗戶重新關上。 “咦……”窗戶縫隙中不知何時塞了一張疊好的字條。 柳眉不識字,顧長煙擱下筆接過字條打開看了眼,便讓柳眉出去歇著,書房不需要人服侍了。待柳眉出去后,顧長煙便快步走到先前冬瓜進來的窗戶前把扣栓重新打開,不一會兒窗戶被人從外拉開,一道人影帶著早春的寒氣跳進來。 “若我歇下你豈不是撲空?”給對方倒上茶后,顧長煙將貓從腳跟下撈起來抱在懷里,“還有,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印象中她和顧彥清都沒有帶徐野來過木槿院,這人是怎么知道木槿院位置的。 “不難猜?!毙煲澳闷鸩璞瓍s沒有喝,目光停留在桌上剛抄了開頭的。 發現對方的目光,顧長煙懊惱自己忘記遮掩了,這下丟臉丟大了,“你來……” “要抄多少,我幫你?!毙煲安凰圃陂_玩笑。 “哈?” 徐野直接坐過去,拿起旁邊一張廢紙,提起筆模仿顧長煙字跡寫了幾個字,顧長煙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沒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這么短時間內就模仿出她的筆跡。 “你……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