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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可好?”“你身子這幾天好不容易有起色,晚上風再吹吹只怕明兒早上又不好了,我也有手有腳的,不用擔心?!?/br>滿目擔憂之色的小松看著唐渡函忽地整起著裝來,愈發不安:“公子,我也躺了許久,沒什么要緊的,歸云年紀小又是女孩子,陪著公子不方便。我再不跟著,公子萬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如何放心得下?”唐渡函側身看著,語氣也松下來:“那你準備準備燈籠,去荀府?!?/br>“公子這身黑斗篷趁著人愈發白凈好看?!?/br>“你如今還拿我取笑,你今年也有十六,可有意中人?”唐渡函聽小松稱贊內心雖喜,只佯裝作可惱,小松知也不道破。“暫時尚未有?!?/br>“我倒沒問過你家里情況,也不曾見你回家的,為何?”“打小被賣到荀府,再也沒家了?!眰z人在瀝瀝石板路上悄聲走著。唐渡函看著小松提著燈籠:“昨兒下了雨,今夜風也大起來,燈火都忽大忽小。你穿著我這斗篷吧,病剛愈就別推脫了。致寧廬里住的都是無家的人,往后只這里當家罷?!碧纸忾_斗篷,披在小松身上,見他肩膀瘦削,不禁系得更緊實些。“公子,”小松頓一聲,笑著繼續說,“公子是家公,小松是管家,歸云是孩子,公子可要趁早物色個家婆才是?!?/br>唐渡函也被逗趣,只抿著嘴笑道:“今兒晚上,說不定就能物色上呢?!闭f罷倆人都笑起來。繼而到了荀府,唐渡函先讓小松回了去,而后漫步搖搖走到西廂。“六皇子?!蓖崎T時只見一暗褐色長袍男子立于書桌前。男子轉過身來,手里拿著那日二人聯詩之作,笑得憨癡,見了唐渡函,也急忙上前來捂著手,只問:“今夜風這樣大,仔細凍著了?!?/br>“六月的天氣雖然起著風,到底不會凍著,六皇子不必擔憂?!碧贫珊瘜⑹挚s回來,關了門。“人前也罷,人后盡可叫我易宸。雖則你我不過見面方才兩次,這樣親昵未免唐突,不過我寸寸真心,昭昭可鑒?!?/br>唐渡函見眼前人誠誠懇懇的模樣、癡癡傻傻的神態,不免真動了心,忽而又想到他與荀驛楊聯合設計一事,鎮鎮心思,只說,“六皇子?!?/br>聽話人也不勉強,調了話鋒說:“渡函托荀大哥邀我何事?”“翰林院內拜高踩低,拉幫結派,我原本只打算做只野鶴,卻幾次三番無端遭禍,雖則也可借旁人之力,但是,”唐渡函停了話,暗了幾聲才接著說,“不知皇上平日里可有作什么詩詞歌賦?”“父皇對先皇后早逝一直念念不忘,因此許多悼懷之作?!绷首又淮鸩粏?。“當日荀驛楊從閑月閣贖我出來為六皇子奪位作棋,看中的不過是我頗似先皇后的字跡,如今要是我將皇上悼念先皇后的詩作抄謄一遍?!?/br>“妙極。只是父皇也并非昏君,這般十足媚上姿態不見得受用?!?/br>“若是六皇子肯代為獻上,那就不過是子女慰藉父親遺憾,如何算得媚上?”六皇子低頭一笑,“尚可?!?/br>“那就勞煩六皇子,我們之間若是不得空再見,就請交由荀大人?!?/br>“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日后也就有機會得見了?!?/br>“多謝?!?/br>打燈籠的人換做六皇子,倆人并肩走在來時的石板路上,高高低低的青磚瓦房隱于月色之中。“方才來的時候這樣大的風,在荀府不過半個時辰,出來便已經月明風清了”六皇子就著月色看向右側的人,皎月輝輝,此刻都也變作裝飾?!败鞔蟾缈慈搜酃庖策?,你不僅面相一等,心思也是頂尖?!?/br>“六皇子打趣我,那日荀府上跟著您的那位白衣男子,只怕就連月色也羞愧?!?/br>“渡函莫不是打翻了醋壇子?我心明月可鑒。敬亭是自幼國子監伴讀,我同他是兄弟情誼?!?/br>唐渡函撲哧笑了聲,連忙又端正說:“哪里來的醋壇子可打,六皇子說笑?!?/br>“人說釀米成醋,我只盼今秋收成時,有成壇的米醋釀來?!?/br>唐渡函聽言不做聲,兩人之間只問得蟲子嗡嗡、風兒呼呼。行了許久,唐渡函看著燈火開口說道:“六皇子,當真要奪得皇位?當皇上未必就事事如意,功名利祿千百年后不過也只是幾行史書罷了?!鞭D瞬低下頭來,想著他日六皇子若是真的奪得皇位,為著江山社稷,他要娶妻生子、前朝后宮,到那時,今日這“明月可鑒”恐怕也只是明日黃花。“誠然并非事事如意,”六皇子聲音放低下來,挨著唐渡函愈發近一點,“只是如若不這樣,他日淪為階下囚之時,我恐怕連見你一面都再也不能?!?/br>倆人又是靜默許久,都只一心看著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的燈火,一直到致寧廬才停下。“你住的倒別致?!?/br>“哪有什么別致,不過窮酸所以簡樸些,這些還是荀大人送來的茶葉,也沒什么好招待的?!?/br>“荀大哥的茶向來都是頂好的?!绷首舆攘艘豢?,“我盡快改日再來,帶著父皇詩稿?!?/br>“多謝?!碧贫珊阒首拥较锟?,目送他許久。獻詩一事不久即成,“圣上龍顏大悅,不僅大大稱贊六皇子,也讓你去內閣伺候?!避黧A楊進了致寧廬說。“內閣?只怕又是魚龍混雜?!?/br>“如今人人皆知你與六皇子交好,即便有人心存妒恨,也不敢明示。你只睜只眼閉只眼,別太過較真就是了?!?/br>唐渡函心里想,大約,就是要活得像郭尚仁那般才叫做“不較真”?“雖則你不過是個文書一職,但到底內閣是皇上平日政見要聞商議之地,其中利害關系毋須我多言?!避黧A楊嘴角笑得朝著鬢角勾去,“果然沒有看錯你?!?/br>唐渡函原本只想會會翰林院那幫人,不想如今徹底換了地兒,自己其實倒還挺樂意修書的工作,他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身子倒在椅間,不知此行是油鍋亦或是火鑊?次日換了新官服往內宮走去,內閣雖無實權,但卻由皇上直接過問,因此設在內宮方便隨時召見。“你倒挺聰明,耍了手段利用六皇子,低賤的下等貨色?!卑滓履凶勇酚鲆宦暳R道。唐渡函已知道他就是鐘敬亭,戶部尚書獨子,又是仙逝的太后母家,地位赫赫,因此并不犟嘴,只置之不理。“平白你次次在我跟前甩臉子,你萬萬不該拿六皇子作你底下使,下賤胚子?!辩娋赐ひ灰u白衣長袍緊跟不放。唐渡函一心只想甩手?!安恢辉诖?,卑賤草民打擾了,唐大人新晉升遷,大喜大喜?!狈搅卦伌蛑揪现邅?。鐘敬亭低眉掃一眼,“整天低賤掛嘴邊,生怕別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