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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當他走到秦桑房間里,看到桌上已經收拾好的兩個包袱,他的心突然往下沉,臉色也跟著沉下去,他盯著坐在床邊還在收拾行李的秦桑問:“你在做什么?” 秦桑愣了一下,她抬起頭,這才看到一身黑衣站在門外的傅連溪。 他臉色不太好,沉著目光在看著她。 秦桑站起來,“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傅連溪根本不聽她的,只是盯著她,重復又問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秦桑低頭看了眼床上正收拾了一半的包袱,然后才又抬頭看向傅連溪,說:“在收拾東西啊。傅大人這回立了大功,總能向陛下提和離的事了吧?我東西都收好了,只要陛下一點頭,我立刻就搬走?!?/br> 傅連溪眼神都冷了下去,“所以你這半年,每天都在想著離開這里?” 秦桑道:“是啊。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嗎,我真是受夠了待在這里的日子?!?/br> 傅連溪目光緊緊盯著她,什么話也沒說。 秦桑見他還不點頭,她突然有些心煩,干脆道:“傅大人,干脆一點吧。反正我們兩個兩看生厭,早點分開對彼此都好。我也不小了,傅大人,你就當是行行好,我不想再把人生浪費在你身上?!?/br> 傅連溪還是沒有開口,他就那么看著她,過了很久很久,才問出一句,“你真的這么想離開我?” 秦桑忽然覺得煩,她有些崩潰,喊道:“是!傅連溪,我真的很討厭這里,我討厭這里的一切,這里的環境,這里的人,我全部都討厭!” 傅連溪沉默看著她,看了很久,他看到秦桑掉了眼淚,過了好久,終于低聲回了她一句,“好。如你所愿?!?/br> 傅連溪說完,便轉身走了。 他神色平常,看不出半點情緒。 只是走到院子外面的時候,他喉嚨里突然嗆出一口血。 他下意識扶住門框,胸口的傷又裂開了。 唐風遠遠看見,急忙跑過來,“大人!” 傅連溪皺了皺眉,“沒事?!?/br> 他拂開唐風,繼續往前走。 唐風急得不行,立刻派人去喊大夫。 傅連溪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胸口中了一劍,險些傷到心脈。 軍醫勸他休息,他堅持帶傷上陣,一鼓作氣將魏國兵馬逼出邊境,又乘勝追擊接連占了一座城池。 連日不眠不休,等那邊的事情解決好,就立刻班師回朝。 路上傷口裂開好幾次,軍醫勸他休息,他卻非要執意趕路。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唐風知道。 他是想少夫人了。急著回去見她。 ☆、第18章 傅連溪一夜未眠,他獨自待在書房,靠坐在椅子里。 書桌上亮著一盞燭臺,昏黃的火光搖曳,手里還拿著一只手鐲。 他垂眼看著,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緒。 這手鐲是他在邊關買的,那個攤位上,唯有這只手鐲最好看,他一眼看中,從很遠的地方給秦桑帶回來。 他看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何時變得如此兒女情長?一個女人而已,沒了她,他就不能活了嗎? 他將手鐲扔進抽屜里,胸前的傷口裂開,浸出血。 因為趕路的關系,這道傷口一直反反復復裂開發炎,回來路上還發了兩次燒。 他將抽屜關上,起身脫下外裳,吩咐門外的唐風,去叫徐重慎過來。 秦桑想要和離,傅連溪也真的成全了她。 陛下同意和離了,但為了維護兩國友邦,也為了彌補秦桑,又將她封為大秦公主,皇后特意將秦桑叫進宮里,答應她會再幫她擇一位好夫君。 秦桑叩謝了皇恩,便回府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該收拾的都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不過真的要走了,多少還是有點舍不得。 畢竟在這個地方住了一年多。 走的那天,福伯在外面悄悄抹眼淚,還問她,“是不是真的要走?” 福伯實在很喜歡這位少夫人,也不知道好好的,兩個人為什么要分開。 秦桑笑了笑,她送了一塊玉佩給福伯,“福伯,這個送給你,謝謝你這一年多對我的照顧?!?/br> 福伯眼睛更難受,他抹著眼淚,跪下給秦??念^:“以后不能再伺候少夫人,老奴給您磕頭了?!?/br> 秦桑趕緊把人扶起來,“您別這樣,我可擔不起?!?/br> 她將玉佩塞到福伯手里,“您年紀大了,好好照顧自己?!?/br> 秦桑已經找好了暫時住的房子,就在城南的一間小院子。 她和茯苓也沒有太多東西,就是她的書多一點,裝了兩只箱子。 走的時候,徐重慎來送她。 他看著她,好半天才說:“我之前還以為你和師兄是鬧著玩的,竟然真的……” 秦桑一笑,“有什么嘛。本來就沒什么感情?!?/br> 又道:“對了,我有好多書,你有沒有想要的,我可以送你兩本?!?/br> 秦桑一邊說,一邊蹲下把箱子打開。 徐重慎也蹲下來,他一邊挑書一邊說:“咱們認識這么久,你突然真的要走了,我還真的很舍不得你。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里?” 秦桑道:“先還在京城待幾天吧,等我找到去處,可能就搬走了?!?/br> 徐重慎:“那以后還能見嗎?” 秦桑道:“不知道啊,隨緣吧。有緣可能再見,沒有緣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br> 秦桑和徐重慎蹲在地上挑書,兩人正講著話,突然聽見凌南喚她,“少夫人?!?/br> 秦桑微微愣了下,她抬起頭,就看見傅連溪回府,他身后跟著唐風和凌南。 凌南很著急地看她,秦桑其實蠻喜歡凌南的,十六七歲的男孩子,傻乎乎的很可愛。 她朝他笑了笑。 目光不自覺地看向了傅連溪,她猶豫著要不要和他打聲招呼,畢竟夫妻一場,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這一走,可能以后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傅連溪就直接從她身側走過,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將她當空氣掠過。 他步上臺階,徑直回府去了。 秦桑望著傅連溪冷漠的背影,微微愣了下。但很快她又想通,笑了一下。 也對,對傅連溪而言,她算得上什么呢? …… 秦桑收拾好東西,府上的家丁幫著她把箱子搬上馬車,之后她便和茯苓一起坐著馬車離開了。 她坐在馬車里,看著漸漸越來越遠的少將軍府,忽然有一些恍惚。 這一年多的日子,好像做了一場夢。 如今要永遠離開這里了,多少還是有些舍不得。 這天晚上,秦桑徹夜失眠。她側躺在床上,出神地望著窗外。 新家其實挺好的,只是可能剛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