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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小就一直好奇你父母的事情,我也從來沒準你問過。本來我跟自己說,等你到十八歲的時候,有能力接受這個事情了再告訴你。但是......最近你爸爸出事了,所以他想要我跟你解釋下,當年他”“我不想聽!”紀春寒“拋棄”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歸野捏著拳頭忿忿地打斷了她,強忍著眼眶的淚水。他自小就猜到了一二,父母是因為自己出生便比其他嬰兒少一只手,直接丟棄在了醫院連夜離開了,還是姨媽趕在他被送到孤兒院之前救了他。他很想知道自己被拋棄的細節,但是他又怕一旦知道了,永遠都無法原諒,所以他寧愿自己不知道。這樣,可能還會有一絲幻想。“歸野,你別小孩子氣了。再過幾天就要滿17了,你自己的人生,你有權知道?!奔o春寒挪到他旁邊,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安慰他,自己的眼眶不覺也紅了。這孩子從小就太苦了,美國的領養手續又繁瑣,況且早些年的時候,她自己的生計都成問題,只能等到現在才把他接過來。這么多年,除了寒暑假宋阿姨在家帶他,上學期間他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能夠好好活這么大已經不容易了。一想到前幾天看的新聞,[昔日清廉市長因貪污落馬,或服刑10年],照片中的孫凱頭發已經灰白了一片,黃濁的兩眼看著有些空洞,手上銀晃晃的手銬分外顯眼。在照片的角落,一個穿著青色套裝的女人雙眼通紅,看著約莫四十歲,看輪廓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坯子。紀春寒怎么也想不到,再見到meimei的照片,竟然是通過這種方式。仔細想想,姐妹兩人也有將近十七年沒有再見面了。紀春寒心想,要是現在忽然出現,站在紀春芳面前,她都不一定能認出自己來。當初得知紀春芳懷孕時,她這個做jiejie的高興了好久。雖然彼時她沒有結婚,在一家餐廳做服務員。她還是經常下了班就煲湯給她提去,每次把家里的活都干完了才肯走。那時候是兩姐妹為數不多的幸福時光。她倆自小父母去得早,紀春寒又做jiejie又做媽把meimei供養上了大學。然后紀春芳順風順水嫁給了自己的大學同學孫凱,婚后兩人也倒是十分甜美自在。孫凱畢業做了公務員,工資雖不高,養家糊口倒也過得去。決裂,始于歸野的到來。當醫院給紀春寒打電話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竟然拋下自己的親生骨rou,連夜離開了醫院。她連餐廳的圍裙都忘了脫,打車直奔醫院。護士看到一個滿身油污頭發散亂的女人瘋狂地往育兒室跑,以為是有精神病的母親來偷小孩。她解釋了許久,那些人才讓她進去。歸野就那樣靜靜地躺在育兒箱里,左臂圓禿禿的,什么也沒有??蛇@個小生命渾然不知,看著面前的人,突然咧開嘴笑了,好像知道這個人要帶他回家一樣。紀春寒站在那,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的寶貝外甥,一出生就沒有左手。豆大的眼淚掉在地上瞬間被蒸發,此刻,她只覺得命運不公,為什么別人都能闔家歡樂,只有紀家,要經歷如此多的磨難。meimei的心一定都碎了,對,她一定是一時間倉皇失措,才逃走了。等她想通了,她就會回來找她兒子。她懷著這樣的想法,在護士的竊竊私語中將歸野抱離了醫院。可是一連一個月,打他們的電話都是關機,去他們家,也沒人應門。兩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在偌大的上海,想要藏起來,太容易了。歸野每天嗷嗷待哺,紀春寒又不放心把他送給別人帶,只好辭了餐廳的工作,趁晚上歸野睡覺時給人家做鐘點工。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中途meimei和妹夫沒有聯系過她一回,紀春寒也徹徹底底地斷了再找他們的念想。待歸野三歲可以去上學前班了,紀春寒卻發現自己沒有能力供養他上學,更別說以后成家立業了。那時候特別流行出國打工,不僅工資高,聽牽頭的中介說還包吃包住,每個月還能往家里寄好多錢回來。紀春寒想著干耗著也是死路一條,于是拿出所有的積蓄,先給宋阿姨付了三個月的錢讓他照顧歸野,剩下的錢不夠買機票,只好坐了船去美國??墒且蝗?,才發現黑心/中介只負責抽取提成,她們一行人都被安排到了中餐廳打嘿/工。包吃包住倒是真的,只不過是四五個人住在一個逼仄的房間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頭。每個月掙的錢,她都悉數寄了回去叫宋阿姨換成人民幣,又給歸野換了更好的國際幼兒園。紀春寒不愿意回想起那段歲月,她甚至想,如果可以,一輩子都瞞著歸野他生父生母的事情。哪怕告訴他他是孤兒,也比現在強。第6章對不起第6章-對不起雪白的天花板,亞麻灰的窗簾,還有撲面而來的酒精味道。世界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身邊還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人,男女都有,看穿著打扮都是昨天迎新時候一個桌的。他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xue,昨天的事情慢慢浮現在腦海。昨天,先是去了迎新晚會,然后吃了炒飯,認識了一群新朋友。再然后......好像跟著那個叫張與時的來他家玩狼人殺喝酒,再然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cao,徹底喝斷片了?“醒了啊...看你昨天晚上挺歡啊...”張與時赤著腳走過來,遞給他一杯水。世界如獲大赦一般一飲而盡,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怎么全然沒有印象了。“是嗎?我什么都記不得了?!笔澜缬行┿碌啬﹃?,看著張與時只穿著短褲與他四目相對,眼神一片火熱,只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上來,興許是酒勁兒還沒完全過去的緣故。張與時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昨天世界連灌了八杯龍舌蘭,醉的連舌頭都捋不直,還一直在抱怨有一只又臭又硬的烏龜。雖然他有些心疼自己的酒,畢竟這是拿別人的假/身份證才買到的??墒鞘澜绾茸砭频臉幼?,風情萬種。白皙的臉上配著一抹紅暈,再加上迷離的眼神,再貢獻十瓶龍舌蘭他也愿意。要不是昨天那么多閑雜人等,他真想當場就把他給辦了。不過雖然想是這么想,他一向也是崇尚自由買賣,強扭的瓜不甜。而且在這個圈子里混久了,圖的就是個新面孔新感覺。沒辦法,作為魔都第一企業云端集團的太子爺,他打個噴嚏連帝都都要下點雨。往日在上海的時候,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都想勾搭上他,卻不知道他的真實性取向其實是男人。這回來了美國,天高皇帝遠,他也不用擔心被家里發現,真是可以天高任吊飛了。這個夏世界,他昨天一眼就看上了。盡管世界穿著普通的體恤短褲,卻還是難掩他的清冷氣質??粗m有些玩世不恭,卻有一種執拗的犟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