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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成為洛家人。不能成為洛家人,他便不需要我?!?/br>“二嫂,此事二哥也有錯在身——”“四叔不必再勸我了?!?/br>洛自醉一時無言。若不是洛自持親自來勸,蘇鈴悅定然不會改變主意。只是,若要讓他這大木頭開竅,真比六月飛雪還難。也罷,緣起緣滅,順其自然。若真有緣分,蘇鈴悅遲早會回到洛家。大約覺著氣氛有些尷尬,蘇鈴悅又笑道:“我爹娘已在一個偏遠的小鎮中住下。過幾年,待孩子長大些,我便也去。不過,我可是心存了大志愿呢——要考過官試去那里做縣令?!?/br>“如此也好。只是,二嫂莫忘了,洛家隨時歡迎你歸來。我想,二嫂對孩子和洛家的情,爹娘兄嫂也都看在眼中,以前的芥蒂,必將消融?!?/br>蘇鈴悅但笑不語。酒醒的洛無極循著氣息尋到花園中,就瞧見洛自醉和蘇鈴悅相談甚歡的模樣。他看了一陣,也沒去打擾。轉回身時,卻見洛自持立在他身后不遠處,冷漠的目光也望向八角亭下。過了許久,他才收回注意力,冷道:“是時候了么?”洛無極頷首。洛自持瞥著他,半晌,才低低地道:“不論你想做什么,如何做,他是首位的?!?/br>“我明白?!甭鍩o極點頭,再抬首時,面前已是空無人影。直到用過晚膳,仍不見洛程、洛自清、洛自持回府,洛自節似乎也存心留在酒樓中澆愁,遲遲未歸,洛自醉只得回宮。離開洛府之時,洛無極感覺到暗處有數道視線跟隨著他們。用靈力搜索一番,他不禁微笑起來。沒料到,洛家堂堂的鐵血漢子們都似乎不擅長面對離別場景。黑夜中,佇立在附近屋檐上的四條人影宛如石雕。掃了他們一眼,駕馬飛奔的洛自醉抿起嘴唇,再也抑制不住離別的傷懷。晚上,黎唯獨自來到紫陽殿。洛自醉一面引他入寢房,一面笑道:“拾月大哥中午醉了么?”他們離開的時候,惟獨他仍是淺笑淡然,渾似平常,想來應該沒醉。“你們何時離開,我都不記得?!崩栉ǖ氐?,眉眼之間俱是微微的愉悅,“醒來便在宮里了?!?/br>“是么?拾月大哥的酒品真是如其人啊?!苯袢正R聚,的確暢快。只是,以后恐怕再不會有這樣的日子了罷。兩人在榻邊坐下,洛自醉斟了茶。黎唯大約還留有些酒勁,并未推辭,端起茶盞,啜了口清茶。“差人特地喚我來,有什么事?”洛自醉瞥了瞥一旁立著的洛無極,道:“你且出去罷,一會兒叫他們送些茶點來?!?/br>洛無極雖有些意外,面上卻未顯露出任何情緒。朝黎唯恭身行禮后,他便走向門外。見洛無極退出房,黎唯瞧著洛自醉的神色,問道:“什么機密之事,連無極也不能知道?”洛自醉沒有回話,走到屏風后的床邊,自床底取出一個大烏木盒來。小心翼翼置在榻上,他以手勢示意黎唯打開。黎唯掀開盒蓋,掃視一眼后,抬眸望著他。洛自醉一冊冊翻了翻盒中的書,淺淺笑道:“這九年我雖睡得多,但也盡量抽空做了些事?!?/br>“這些書,是棲風二弟作的?”“我怎會有此能耐?”洛自醉不免失笑,取了一冊青皮,大略看了幾頁,“這些都是昔日我最喜歡的書??戳擞窒?,想了便記。因病不能去學堂,只能在家看這些書窺視過去。我那世界中的歷史,大體都在這三十本書中。雖有記得不全之處,大意應是沒有錯漏的。那世與此世固然不同,時間的流向總歸不會錯。因此,我將自書中看得的未來,盡數體現于新政中。所有新政的律令,都在這些書里?!?/br>“世族寒族門第之別漸消,經甄試選擇人才,是大勢所趨。關于這些,拾月大哥可看看、,必定大有收獲?!?/br>黎唯尋出,略看了看,笑道:“這不都是無極的字跡么?為何要避開他?”“我這人哪有寫下三十本書的耐性?自然不會自己動手?!甭遄宰碜猿暗?,喝了幾口茶。“你要瞞他何事?”他也不明白,潛意識中還有什么值得隱瞞的念頭?!啊诵袃措U,我無法確定,我們能否安然無恙?!?/br>聞言,黎唯的面色柔和許多,合上烏木盒,輕聲道:“我定會助你?!?/br>“多謝拾月大哥。一世受追殺的命運,恐是不能免了。我只擔心會給家人惹上麻煩,煩勞你替我照料他們?!?/br>“我盡力。不過,你也知道,憑你家二哥的手段,實在不需擔心。而且,命中自有轉機,冥冥之中便會有機遇來到,你不會一生都有此困擾?!?/br>“若真有你所說的轉機,恐怕更是艱險?!甭遄宰砜嘈Φ?,“我沒有自信不會心生退卻之意。但,舍下無極,又是萬萬不能的?!?/br>“這萬萬不能,是出于百年之約,亦或——”黎唯一語中的。洛自醉一怔,半晌,低低道:“我早便清楚自己生性自私。不過,時至今日,才明白自己的私心有多重?!摇嗖恢?,是哪個緣由的分量更重一些?!?/br>“私是人之常情,誰都想平靜度日。你不愿時時刻刻都有性命之憂,也在情在理?!崩栉ㄍ裱詫捨康?。洛自醉苦笑著搖首。他的極度自私,讓洛無極事事以他為先,而罔顧自己的野心和血脈。但,他又不能給他足夠的回應補償。喜歡他,洛無極真是幾乎沒有半點回報。他絲毫不計較付出,然而,他卻不斷地不停地為自個兒打算,用盡全力折磨他。是的,他只會折磨他而已。他幾乎從未認真地替洛無極的將來想過,也從未考慮過他的心境。人的自私應當有限度罷。而人的感情,應當沒有限度罷。臥房外,洛無極靜靜地傾聽著,良久,閉上了雙眼。仍是平靜無波的神情,遮掩了他心中的暴風驟雨。三月初一,文宣帝攜棲風君、拾月君出京,趕赴例會。定遠將軍封念逸護駕隨行。在此期間,太子代為理政。分別時,皇戩似乎也已猜得好友此去將不復歸,塞給洛無極一些金銀和一張與暗行史聯絡的令牌。洛無極沉默著接下,沒告知他,昨晚洛自醉已清點了大部分家當,金銀器物,樣樣不少。寶物更是精美絕倫,隨意賣哪一件,都足夠他們過上百年。當然,錢財雖是身外物,卻也是生存之本,多多益善。皇戩見他不語,又驅馬到車前,悄聲道:“太傅多保重?!?/br>“殿下也要多為陛下分憂解難?!甭遄宰硗碾p眸,淡然道。昔日那個頑皮慧黠的太子殿下,如今已有君主的氣勢和風度,他倏地升起為人師的驕傲感。不過,幾乎不可能親眼看他登基,也是一種遺憾。“太傅的教誨,我都謹記在心,定不負期望?!?/br>“如此便好。若有緣,他日再會?!?/br>“一定會再見面的?!?/br>車馬前行,高大的宮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