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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該到離開的時候了,這樣的生活與他預想的相差太遠。走到澹清殿大殿附近,洛自醉便聽見帶著驚慌的喊叫聲——“叫你們主子來!我們同封五君,他有何權賜死我們?!”“大膽!叫洛自醉來!”“你們敢冒犯我們?!退下!”果然,事情并不順利。穿過一條藤廊,洛自醉走入院內,掃了紛紛擾擾的各色人等一眼,淡然道:“還不行刑?”唐三立在簡思頤和周越身后,點點頭,端起一盅酒,冷道:“遙星君,逸云君,棲風君已代理皇后之責,自然可處理后宮禍端。二位還是飲了酒,從容些,也免得遭罪?!?/br>簡思頤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平日里的溫潤俊俏盡失:“洛自醉!宮妃和家人無干!難道你不知這慣例么?你憑什么殺我?”他倒是明白人。洛自醉在侍從搬來的軟椅上坐下,微微一笑:“可不是無干么?周簡二家叛亂禍國,都斬立決了,你們二人卻蒙了圣恩,保了全尸?!?/br>周越的嘴唇顫抖著,始終不能發一語。洛自醉接過茶,啜一口,瞟了瞟他,接著道:“犯了什么事,你們心里自然知道,可別說我冤枉了你們?!?/br>“怎不是冤枉?!我們做了什么!你倒說說看!”簡思頤雙目中盡是殺氣,一步步逼上前來。洛自醉坦然地望著他殺機四泄的臉,半晌,長嘆:“拾月大哥早在你們宮殿附近設了局陣,你們的動向都逃不出他的利眼。幾番刺殺我和拾月大哥的人,都是自你們二人殿中出來的。他親眼所見,你們能否認么?”簡思頤一怔,咬牙道:“若是有人陷害又如何?!”聽了這話,洛自醉不由得笑了。他難得笑得如此明快,唐三和一眾侍衛都忍不住望著他。笑罷,什么表情都消失了。洛自醉站起來,道:“別說不是陷害,縱是陷害,你們也得死?!闭l叫你們生在周家和簡家呢?生和死,早便定下了。“你——”簡思頤話未竟,周越已接過唐三手中的鳩酒,一口飲盡。簡思頤看了,知大勢已去,臉色灰敗地取過毒酒,也一飲而盡。飲罷,他將酒盅擲向洛自醉。酒盅自洛自醉臉旁擦過,他恍若未覺,神色依然冷淡。簡思頤慘笑道:“洛四啊洛四!你的死期也不遠了!”洛自醉眼眸微動,神色依然沒有半分變化。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兩人便七竅流血而亡。唐三上前檢查了二人的脈象和鼻息,躬身道:“公子,遙星君和逸云君已畏罪自殺,身故了?!?/br>“請常太醫前來,另通知儀禮司準備后事?!?/br>“是?!?/br>瞥一眼地上抖抖索索跪著的兩個中司和十個小侍,洛自醉轉身離開了。身后傳來陣陣痛呼。“棲風君!饒了小的吧!”“棲風君饒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恍如未聞,加快了步子。來到澹清殿外,他拉過青騅馬,揚鞭而去。出得皇城,洛自醉驅馬,徑直奔向周家。來到周家附近,便見禁衛軍已將整座府邸圍得水泄不通,但丞相府的正門依然緊閉,似是仍未尋得破門之法。黎巡立馬在門前,凝神望著近在咫尺的朱紅門,緊抿著唇。“黎二哥,事態如何?”洛自醉打馬到他身邊,淡淡問道。仿佛變臉一般,黎巡瞬間露出個明快的笑容來:“此處陣勢頗厲害,我和眾參將都無法解開?!?/br>“拾月大哥呢?”“小唯正率人破簡家之陣?!?/br>洛自醉微斂起眉:“太子殿下已領軍與御林軍開戰了,一時半會怕也脫不開身?!碧热舸藭r洛無極在便好了。正在這念頭轉過的剎那,周府朱門忽然緩緩打開了。所有人都警戒地盯著兩扇門后,明晃晃的刀劍也都拔了出來。洛自醉策馬退了幾步,望進門內。只見門里落下一個青色人影,神態動作無不自若從容,不是洛無極是誰?洛自醉揚起眉,下了馬。“嘖嘖,小無極,你何時進去的?”黎巡也跳下馬,笑問道。“在寧家中營中發現幾條密道,隨意選了一條,可巧在里頭逮住了丞相大人?!甭鍩o極的話中并沒有多少情緒,不過,洛自醉卻覺得他言語之間有淡淡的興奮。他甚少有這種時候,莫非得了什么消息,令他對周家的不悅更上了一層?在洛無極的帶領下,洛自醉、黎巡和禁衛軍近百名精銳來到周家后院的一座園子里。周氏上下百余人都已被點了xue道,各呈或奔或走或逃或倒的模樣,個個狼狽不堪。黎巡吩咐屬下給他們解xue,隨后立即綁了起來。待所有人都跪倒在地,洛自醉打開圣旨,冷道:“周氏逆賊聽旨!朕膺昊天之眷命:周氏一族謀反作亂,禍害朝廷,罪大惡極,滿門抄斬!”“斬立決罷?!崩柩驳?。洛自醉微微頷首:“依法令,女眷免死刑,發往圣宮伏罪?!?/br>“來人!將女眷帶出,其余人等,就地正法!”“遵命!”哭哭啼啼的女子都被帶出了院子,數個身強體壯的漢子半赤著身,掄起大刀走出列來。刀已擱在頸上。周丞相死死盯住洛自醉,忽然狂笑起來。洛自醉望向他,神情平靜。長笑之后,他喊道:“老夫千算萬算!竟敗在你這黃口小兒手中!洛家怎會將你送進宮去?!你怎會成了皇戩的太傅?!你又為何推行新政?!”洛自醉沒有應答。他又狂叫道:“洛家黎家封家!可聽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你們遲早也會有此下場!”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洛自醉倏地輕笑:“我們全心全意為圣上盡忠,只求問心無愧,別無他欲。圣上英明,了然于心,又怎會淪為烹狗藏弓?你們包藏禍心,欲圖不軌,妄想換天改地,自然只有死路一條?!?/br>“呵呵呵!”周丞相此時笑得竟有些詭異,“好個‘問心無愧,別無他欲’!一個才絕驚人的洛四公子陪葬也夠了!我們在下頭等著!”話才畢,壯漢手起刀落,頭顱便滾落在地。一雙眼仿佛仍有怨恨不忿,圓瞪著,瞠住洛自醉。而后,又是一個個頭顱飛滾,血濺紅雪地。那些驚懼、恐慌、絕望的面容,都埋入了血和雪中。想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是他們必要付出的代價。所謂“無欲自然心如水,有營何止事如毛”便是如此。欲望太多,往往會斷送自己。又想起方才那句另有深意的話,洛自醉斂起眉。他身旁,洛無極眸色更冷。待收殮了尸首,洛自醉才向黎巡告辭,與洛無極一同趕去簡府。見他神色不對,洛無極道:“你可在擔心他所提之事?”“不?!彼粨?。不擔心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