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鈿,如枝似柳纖纖步。千年擺渡客無數,空華一嘆愁煞魂。故人今何在?今在非所在。花一程,葉一程,一月一年又一輪。盼一程,嘆一程,陵谷滄桑繼如初?!?/br>司塵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趣道:“泱濯這才剛送完花,你竟還有閑情憐惜湯女,看來你對他的心也未必有多真?!?/br>我怔怔的看了他一眼,過后心頭涌上一陣煩躁,‘啪’的一聲就將鏡子給合上了。“我葉岱書向來只留情不留心,自然對誰都不會當真?!?/br>余下的幾日我再也沒去過觀星殿。第9章第九章陰間是每隔五日就要去一次,這是天命宮幾千年來雷打不動的規矩,身為主掌書自然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司奇為我領過一次路后就再沒跟著來過,這日我仍舊獨自一人,來的次數多了鬼差們都已認得我,見到我往往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讓我進去,弄得我好像與他們的冥主有多熟似的。剛進到閻王殿就看見堂上站著一人,背影好是熟悉。我略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父親?!?/br>我父葉正倫扭過頭來,不茍言笑的臉有了些波動,良久,他長嘆一氣:“我兒果然已經死了?!?/br>泱濯與蒲葦坐在堂上,一個興味盎然的看著父子相認的情景,并命一鬼差搬來兩把椅子,讓我與父親在堂下敘舊。另一個則一言不發。費了一番口舌終于將我離家的緣由解釋清楚,父親聽說我已成了仙人略有些欣慰,拍著我的肩道:“先前怕你流落在外遲早要客死他鄉,聽你這么說為父也就放心了,你在天庭好生當差,就別再惦念家中的事了?!?/br>我點點頭,覺得眼眶有些熱。父親生前做了一世賢臣,上敬天子下愛百姓,積福行善了幾十載,下一世理應安享福祿,奈何他來世只愿做一普通百姓,蒲葦分派給他的命格被他推拒掉,故此才相持不下。我悄悄問蒲葦:“可能遂了我父的愿,就讓他下一世做個普通百姓如何?”蒲葦一臉為難:“這個我做不了主,你還得問冥主大人?!?/br>泱濯抱著臂膀端坐在案前,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我咬了咬牙,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他看了我一眼,沉吟了片刻:“可以,不過……”父親看中的命格再普通不過,‘粗食布衣,一世平順’八個字就足以概括,他滿意的隨鬼差而去,奈何橋上一碗孟婆湯下肚,從此世間就再沒有葉正倫這人。即便已脫了凡骨我終究還是葉正倫的兒子,胸間暗藏的七情六欲尚在,自然就會為離別而感到哀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下又是一陣酸楚,不覺間眼淚已流了下來。這時,橋的那頭走來一人,眉心描著鮮艷的花鈿,端麗的容貌使得月下的彼岸花都失了顏色。我連忙將眼角的淚漬拭去,強扯出一抹微笑拱手道:“在下葉岱書,見過孟婆?!?/br>湯女行至我跟前,未語先笑,過后竟有些熟稔的問起:“家叔正卿可還安好?”我愣了愣,心下不知他何故突然問起我小叔,興許是見我一臉疑惑,她又說:“不瞞葉掌書,家叔正卿正是我一個故人?!?/br>經她一番細說,我終于得知小叔葉正卿就是兩千多年前那位孟公子的轉世,對于此事我是既覺得震驚又覺得匪夷所思,不久前才剛聽過湯女那一段蕩氣回腸愛戀,事隔幾日后又得知這故事的主人公竟是我家小叔,究竟是人間太小還是陰間太???我看見孟婆的云鬢上別著一枝鮮艷的蜀葵,于是指了指自己的發髻道:“這也正是家叔最愛的花?!?/br>她的臉上立時泛起一抹紅暈,隨即她轉過身過,正對著忘川河水:“這花是前些日子泱濯去葉府采的,自然也是正卿親自栽種,他大婚那年我不能去,故此只能央求泱濯替我去看看,據他說新娘子生得很是俊俏……”任隱藏得再深我還是從她的話里聽出了一抹悵然。想起我那不同凡響的奇女子嬸嬸,我笑了笑:“與孟婆一比,她著實稱不上俊俏,不過與我那呆頭呆腦的小叔倒也般配?!?/br>她不接言,只是轉過身去徑自往橋下走,以致于我看不見她臉上此刻的表情。我頓了頓,最后還是跟了上去。忘川河岸的角牌樓終年都挑著紅紗的燈籠,走進牌樓是一座座兩至三層的樓宇,由室內透出來的燭火,照亮了精雕細刻并刷著紅漆的窗棱與門房。門房頂上皆懸著兩塊對開的布簾,只有門房一半的長度,布簾顏色不一,或繡著花鳥魚蟲或只是單調的素布。那些緊閉著的門房將布簾分別系在兩側,而敝開著的則將門簾打下,偶爾能看見屋內有鬼魂走動,燭火打在他們身上投不下影子來,若大意的忽視掉這一點,眼前的光景倒是與暮色中的人間沒兩樣。孟婆的家就在這一牌樓宇中,她在一間垂著鵝黃色布簾的門前停住腳步,揚手掀起右側的布簾,扭頭對我說:“不知葉掌書可有興致進到寒舍小酌一杯?”“那是再好不過的了?!?/br>一進屋便聞見酒香,只見墻角的棚架上整齊羅列著十幾只酒甕,各自用泥封密封著。我環視了一下屋內,發現陳設過分的簡單,除去放酒的棚架就只剩幾張桌椅與一個香案,上面擺放著刷著紅漆的神龕,正燃燒著的紫色檀香升騰起縷縷青煙,一眼也看不出供奉著的是什么人。忽而從里間走出滿頭白發的婆婆來,神情依舊矍鑠,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同女主人道:“姑娘,你回來了?!?/br>孟婆先是點點頭,接著向我比劃了一個入座的手勢,并問我:“我家中只備有烈酒,你可能喝得?”我笑了笑:“烈酒清酒無非都是酒,如何又喝不得?!?/br>婆婆會意的去了里屋,大概是備酒去了,這時孟婆與我都已坐了下來,面對著面。她信手擺弄起桌子正中央正養在瓶中的一枝蜀葵,自眼底流淌出的是我如何也揣摩不透的光彩。毫無征兆的,她開口道:“自泱濯來后,他就照著人間的樣子在河岸建起了這些樓宇,先前我本是住在冥府的,只因我也曾在人世流連過幾載,甚是喜歡那里的光景,于是就搬了出來,也是多虧了他,這滯留在陰間的鬼魂也能有個臨時安家的地方?!?/br>婆婆將酒拿了過來,將兩只酒杯分別放在我與孟婆的面前。清洌的酒水順著壺嘴流入酒杯之中,我握起酒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入口時過于辛辣,咽入肚中激蕩經久不息,我皺著眉將杯盞放下,問:“這是什么酒?”“喪魂……”這兩字配此酒倒也合適,我又為自己倒上一杯,接過她之前的話頭:“原還以為閻君是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