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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今日就陪著他一起?!?/br>說完就扶著岱棋往里屋走,房梁下三張凳子擺得整整齊齊,我母親此時已站了上去。父親見狀急忙同眾小廝同我與小叔喊道:“你們都站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拉?!?/br>這場面看著刺激驚險,一屋子人推推搡搡亂作一團,我與小叔本是要去拉的,無奈房中的丫頭小廝太多,不等我倆上前他們就將欲尋死的三人里里外外圍了個嚴實,三雙腿生生被下面的人抱住,夠不著緞子踢不了凳,場面就這么混亂的僵持住了。“你們到底想怎么樣?”父親幾乎是哭喪著臉問他們。兩位母親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推了把岱棋:“告訴為娘,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岱棋雙手攀著紅緞,半個下巴已擱在上面:“我寧可死……也不娶她?!?/br>按照當朝國主的性子,即使岱棋真拒婚了也不至于被殺頭,最多也就扣點兒俸祿再收回葉家的一些封地,如何也要比家里一夜死了三個人要強。我猜父親也定是想到了這些,到這會兒也索性不管了,只扶著額坐在屋里嘆氣。忽而家中資格最好的總管蹬著兩條老腿進了屋,慌慌張張的樣子,還沒等他開口就有一個穿著鳳冠霞帔的女子跟了進來。果真是一張嬌俏明艷的臉,只不過此刻再好的胭脂水粉也蓋不住她臉上的怒意。我未過門的嫂嫂未語先環顧了一下屋內,先是見了立在凳上的三人,細長的眉立時就蹙了起來。岱棋穿著喜服頭懸在梁上,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他這是尋死未遂。蓬頭垢面,青灰的臉帶著病容,胡子竟足的半尺來長,直看得我未過門嫂嫂露出一副活見鬼的神情。只見她略帶些嫌惡的扭過頭去,視線一下就落到了我與小叔這邊,看我時臉上的神色已稍有緩和,等她再看見我小叔時,我隱約看見胭脂下的俏臉泛起了幾絲紅暈。小叔眉目間就自帶半分笑意,今天他穿穿了一件煙青色長衫,手中握著幾枝粉色蜀葵。任人見了都要覺得如春風拂面,如秋月朗照,想必我這未來的嫂嫂心里也起了漣漪。她撫了撫剛才情急下弄亂的發髻,又將鳳冠撥正還將喜服扯了扯,萬丈的怒火似乎已下去了□□分,她幾乎是掐著嗓了同我父葉正倫說:“八抬大轎將我迎進門了,堂內卻一個人都沒有,世伯可否給小女一個說法?”父親起先頗為尷尬的干咳兩聲,隨之將目光投向兩位母親:“剛才不挺能鬧的嗎?這會兒問你們要說法怎么就都啞巴了?!?/br>母親們優雅的將頭從紅緞里伸出來,又優雅的下了凳,岱棋母親徑自走到左瓊玉跟前:“賢侄女真是對不住,我兒今日……怕是不能娶你了?!?/br>左瓊玉冷笑一聲:“伯母可真愛說笑,若是不能娶又何苦八抬大轎將我抬進門來?”說完她又看向我父。“世伯,我今日既已進了你們葉家的門就沒有再出去的道理,總而言之我現在是你們葉家的人,除非我死,不然絕對不踏出你們葉府半步?!?/br>岱棋指著她顫悠悠道:“尚未拜堂,你憑什么說你是我的人?!?/br>左瓊玉瞟了他一眼立時就將臉別了過去,來回踱步道:“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世兄有萬般不愿也不應如此,于我倒也沒什么,總歸我是個不在乎臉面的人,可家父就不一樣了?!鳖D了頓足又直盯住我父:“世伯也知我父親是個極愛面子的人,您同家父又同為朝中三公,今日這事若就這么鬧下去折的可不止是你我兩家的面子,倒不是小女非要嫁給世兄不可,只不過這婚乃是陛下親賜的,我若執意要鬧……”她欲言又止的看了小叔一眼,朝前走了幾步:“小女倒是有個法子,只是不知世伯可否愿意?!?/br>“什么法子?”我父急忙問。左瓊玉淡笑著走到小叔面前,將他手中的蜀葵折下一枝來:“世伯家中尚未娶親的應該不止世兄一個吧!”母親聞言忙把我護在身后,并用力的推了小叔一把。父親問:“賢侄的意思是?”她將花湊至鼻尖,還未言語臉已熱了起來,她半帶嬌態的同我父說:“小女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世伯又何必再問?!?/br>我這未過門的嫂嫂,不對……應該是即將過門的嬸娘真可謂是一個奇女子。眾人因她一句話怔在原地半天,就這空當老總管貼著我耳朵將她從進門到氣沖沖趕來的經過細細說了。說她如何將蓋頭扯了,如何罵問我葉府一家是否都死了,如何揪著他老人家的衣領威逼著他將自己領來這里……想我父呆了半輩子,這會兒倒比任何時候都清明。我的小叔仍不明就里的掛著一臉笑意,半點察覺不到危險已向他逼近。兩位母親自然也會意了,忙同身后兩個丫頭道:“將大公子的喜袍脫了,為二老爺更衣?!?/br>我即刻就要過門的嬸嬸莞爾一笑,面帶嬌羞的同險些成了自己婆婆的兩位母親道:“勞煩嫂嫂們費心了?!?/br>第4章第四章雖說誤了吉時,但兩位新人總歸是出來了,司儀在堂內巴巴等了半日,于這會兒終能登場,還不得鉚足了勁主持。即刻就讓小叔與小嬸子拜天地拜高堂,拜完了就直接將新娘子送進了小叔屋里。堂上唏噓聲一片,只見眾人紛紛從懷中掏出貼子,看一眼小叔瞅一眼喜帖,并不是他們老眼昏花,也不是他們分不清葉家的二老爺與大公子誰是誰,確實是貼子上頭寫著的與穿著喜袍的不是同一人。葉府的人是揣著明白裝糊涂,賓客們則是揣著糊涂裝明白,總歸是來了,喜禮也送了這喜酒自然也沒有不喝的道理。只見他們四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推杯換盞間氣氛詭異得無法形容。說起我小叔對于這件事的看法——父母不在長兄為大,正卿都聽兄長的。故此,一段荒唐而帶著戲劇化的姻緣就此完滿落幕,葉正卿與左瓊玉自此結成連理百年好合。本是今夜主角的岱棋此刻正同我陪著小叔四下敬酒,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才還半死不活的岱棋,到這會兒只恨不得抱著酒壇子喝到天明,見誰都笑逢人就干杯,爽朗的言語直把身為新郎的小叔風頭搶了去。酒席從堂內擺到堂外,只差擺到了對門的祁府,眾人都是找相熟的一起坐,如此一來難免會留下幾張空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陪著小叔將內外賓客招呼過一遍,我已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就偷了個空溜角落里去了。院內院外都掌著燈,唯獨落下了四面墻角,三兩張空席隔絕在喧鬧的笑語聲外。我讓一個丫頭給我泡來一盞茶,越過三五成群的賓客,躲過幾個找我討論書法詩詞的熟人,待我走到無人的角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