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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敵人的一切,這是白昕玥一直以來都奉行的行動準則。戰斗的勝負,往往在雙方正面交手之前就已經注定了。關于這一點,也是白昕玥這半生所積累的經驗。聽起來也許沒有那么堂堂正正,但不要忘了,白昕玥此生最大的敵人乃是當年鼎盛時代的妖獸,若只是采取正面對抗的方式,只怕也沒有當今這個人類為主導的社會了。在前期詳盡調查的基礎上,白昕玥可謂是有恃無恐,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站在危機重重的包圍之中,只將周圍的所有人都當成了毫無生氣的墓磚。當然了,白昕玥也不能否認蔚云非手下還是有幾個忠心耿耿的,譬如說方才攔路的那幾位。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考證,白昕玥發現這些人的數量極少,少的根本構不成什么戰力。于是白昕玥堂而皇之的站在蔚云非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沒有傷口但是卻因為劇痛而瀕死的男人。蔚云非的胸口忽然涌起一口氣,盡管意氣之爭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可笑,但他還是決定為自己的尊嚴爭上一把。蔚云非年紀并不算很大,但自從他懂事以來,每天都在裝蒜,只要對達成目的有意義,他可以自己將尊嚴踩在腳底下。然而這一刻,他忽然不愿意了。手臂在地上撐了一下,不管蔚云非打算做什么,但這雙已經被抽干了力氣的手顯然已經無法幫他達成目的。但幸好旁邊守著的手下還算有幾分眼力見,趕忙手忙腳亂的將他的上半身扶了起來,靠坐在墓墻根下。對方坐了起來,白昕玥也用不著再勾著脖子那么難受。盡管剛才因為四小姐的自殺式偷襲為戰斗節省了不少時間,但白昕玥還是沒有心情在蔚云非身上做過多浪費。于是白昕玥開門見山,“你被出賣了?!?/br>第326章第326章—犧牲的歷史蔚云非不斷的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即使他面部表情已經扭曲到目眥盡裂的地步,發出來的依舊只是毫無意義的單字和怪異的“風聲”。“別緊張,冷靜一點,你其實能夠說話的?!卑钻揩h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只能開口的啞巴。所以他用上了十足的耐心,甚至為了讓安慰顯得更加真誠,他甚至還微微彎了彎膝蓋,盡可能與蔚云非平視?!巴浤切﹤?,你的嗓子其實并沒有受傷?!?/br>“啊……??!白……”第一個字總算出了口,盡管模糊的聽不出究竟是什么東西,但蔚云非本人卻一下重新找回了說話的感覺?!拔沂潜怀鲑u了,被那個賤-人!”賤-人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了休克,怕是根本沒能聽見這句謾罵。唯有她唇邊印下的一抹笑容,充滿了筆墨難以形容的苦澀。由于四小姐當前的造型過于醒目,以至于白昕玥隨便掃過去一眼都沒能錯過這個笑容,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要說心中難過,似乎還到不了那種程度,但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為其送上一聲輕淺的嘆息。今天的白昕玥扮演著與他本人格格不入的角色,仿佛是來普度眾生的。讓蔚云非死的明白一點,這其實還說得過去,因為只有擊潰了這位少爺的心防,他才能從其嘴巴里撬出一點有用的信息。而至于寬慰四小姐,似乎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不僅白昕玥無法從中獲得半分好處,而且以她此刻的狀態,怕是什么都已經聽不見了。此刻若是在她身邊架上一臺心電圖,出來的曲線大概已經很難看出什么起伏,而且隨時都有可能回歸徹底的平滑狀態。然而,白昕玥還是開了口,“我的意思是說,出賣你的人,是那位偉大的釋先生?!钡某爸S沖蔚云非而去,但與此同時,卻像是在洗清四小姐身上的嫌疑。蔚云非已經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他這一次卻沒有接腔,只是懶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有沒有語言其實并不重要,他已經將“不相信”三個字表達的淋漓盡致。白昕玥不急不躁,他既然敢于下這個定論,勢必早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隨便挑幾樣便足夠了?!斑@么多年來,在人前,特別是在控制卓敏那種外圍人員的時候,一直都是你在扮演釋先生的角色吧?以你的聰明,難道想象不出你那位主人這般授意的真正用途?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可不要告訴我,一切都是出于他對你的信任。器重一名屬下也不該是這樣的方式,他若真是信任你,大可以只是將權力交給你,著實沒必要讓你扮演另一個角色。他這么做,很顯然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把你推出去當替罪羊啊?!?/br>“不,或者應該說,你那替罪羊的身份已經坐實了?!?/br>前面的長篇大論只是鋪墊,而最后的一句結論才是正中靶心。蔚云非眼中那滿不在乎的懶散被撕裂了,露出下方驚慌失措的空洞。白昕玥歷來都是一個“攻心為上”策略的忠實擁護者,繼續道,“你如今這個代理部長的位置來的很輕松吧?可是,你就沒有懷疑過時機有點不對頭?假如你的主人希望你做的安穩,怎么都應該換一個時機,早一點或者晚一點,而絕對不應該選在這個多事之秋。反正你那所謂‘幕后英雄’的功勞已經被塑造成了既定事實,在這個基礎上,任何時候扶你上位都不是什么難事?!?/br>懷疑時機不對頭?蔚云非當然懷疑過。像他這樣的人,連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家族都可以徹底利用,理所當然會對萬事萬物抱有一定的懷疑態度。但是,再怎么深重的懷疑也抵不過權勢的誘-惑,況且還是籌備部部長這種滔天的權勢。所以蔚云非坦然接受了加諸在自己頭頂的新身份,多少還帶了一點義無反顧的意思。蔚云非張了幾次口,可惜發現根本找不出半句應景的話。他忽然很后悔應允了白昕玥的這場交談,對方哪里是來給他傳道解惑的?分明就是想讓他死不瞑目!也不知是被刺激的太狠,還是生命力已經所剩無幾,蔚云非的面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仿佛被看不見的手給硬生生的刷上了一層灰白的涂料。白昕玥由此判斷還是不要再多做耽誤為好,于是直接跳過了中間大段大段的推導過程,進入了眼前的場景,“你今天在這里伏擊我,肯定也是那位釋先生的命令吧?那么,你是否知道——”白昕玥忽然伏低身子,湊在了對方耳畔,仿佛是擔心隔墻有耳一般,最后幾句的聲音壓到了極低。除了蔚云非本人之外,守在旁邊的護衛,失去了目標好似柱子一般杵在原地的士兵,以及遠處墻角之下躲避戰亂的路狄亞,沒有一個人聽見白昕玥究竟說了什么。說完之后,白昕玥倒也沒有立刻直起腰身,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蔚云非的眼睛,仿佛在欣賞其中的驚濤駭浪。真是很難想象,一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