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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細小的緣故,竟然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好聽,隱約有股幽咽之感。之前不過只是凌紋喚了弟弟的名字,別的什么都沒有做,自然不會引發太大的波動。只可惜那些絲線實在太細了,太細的東西往往萬般敏感,或許只是蝴蝶的翅膀拂過,都會引起其中一根,或者幾根的顫動。即使銅鈴聲并不明顯,可絲線進一步往體內延伸的感覺卻是怎么也無法忽視的,這當然不是什么斷手斷腳的劇痛,可是卻更加無孔不入,大概是距離血管神經著實太近了,甚至于不少的絲線已經纏繞或者深入內部的脈絡,此等磨人的滋味足以讓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這或許也是凌紋選擇沉默的一個重要原由,他本人千瘡百孔死不足惜,可是到了此生行至盡頭的時刻,他忽然不忍心拉著另外一人來陪葬。事實上,凌紋也曾經苦口婆心的規勸過。然而他不明白對方為什么要固執己見的留在這里。凌紋知道,樂園島上的宮殿已經徹底被毀了,不管那座矗立數千年上萬年的建筑凝聚了多少族人的心血,該徹底毀滅的時候,只能是灰飛煙滅的結局。當他做了方才的一切,在這間屋子里啟動了灝湮遺留的陣法,雄偉的宮殿將再無幸免于難的可能。只是不管外面已經如何地動山搖,室內依然還是平靜的。陣法的核心雖然正在此處,但由于威力已經散播出去,核心地帶反而幸免于難。就像是臺風的風眼,反而成了最為平靜的所在。不管怎么說,對此凌紋還是無比慶幸的,哪怕只是震動的余波傳往此地,此刻他與凌章,要么就是被無數的絲線刺成篩子,要么就是被吸干了渾身的血液,留下來的唯有一堆白森森的骨頭。沒有錯,絲線上隱約的淺紅,正是被他們兩人的血液所染就。而這些布置法陣的材料盡管沒有生命,卻比預料中更為貪婪,它們在設想著變成艷紅明麗的模樣。所以,即使凌紋心中當真翻涌著千言萬語,他也一個字都不敢說了。方才僅僅只是嘆息般的喚了對方的名字,已經引發十分要命的反應,如果他將那滿腔的不解與抱怨都傾瀉出來,怕是真要換來承擔不起的后果了。這一邊的凌紋謹慎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但這不代表另一邊的凌章也會選擇同樣的行動方式。說起來仿佛真是如此,盡管他們有著最為貼近的血緣,可是數千年來似乎從未有過行動一致的時刻,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兄弟兩人做出的抉擇永遠都是背道而馳。凌章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的動作會招致什么后果,正在體內蔓延的絲線帶給他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他幾乎認為自己都已經對此上癮了。事實上,絲線是不是繼續蔓延又有什么區別,此等詭異之物分明已經在他們的血脈里扎了根,難道還能拔除嗎?“當今存世的九大契約,其中五種是出自于灝湮之手?!绷枵麻_了口,不緊不慢的。只是在聲音剛剛發出的那一剎,他多少還是被音調里的蒼老驚了一下,盡管身體的迅速衰老早在預料之中,但冷不丁的發現自己的可怕變化,換了誰都難免心頭一跳。不過很快凌章便已經完全能釋然,恢復了徐徐的態度。伴隨著凌章的訴說,懸掛在半空中難以計數的銅鈴響了起來,剛開始還細細碎碎的不能成調,后來響聲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連貫,最后,終于無可避免的匯集成了一首凄厲的樂曲,聽起來簡直都有些刺耳了。凌章充耳不聞。他只管說下去,“在妖獸世界中,每一種契約都被發揚光大,人類根據自己的需要進行選擇,并加以使用。然而,唯獨這一種契約從來沒有任何人用過。因為這種契約所連系的并非是人類與妖獸,而是……妖獸與自然?!?/br>凌紋的臉色開始變得越來越難看,不過他十分明白,這不僅是絲線在肆虐所帶來的痛楚。對方此刻所言,凌紋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清楚,可是他從來沒有親口提及,只因為他受不了其中的內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慣了的凌章,哪怕他想要體諒他人的心思,到頭來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對,即使到了這種時刻也依然沒有半點兒長進。他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把這番話的結論倒了出來,“這一道契約能夠激發妖獸所有的生命力,從而短暫的獲得驚天地動的力量?!?/br>樂園島上的宮殿畢竟是司水一族最為重要的場所,不僅是本族王宮,更是妖獸全族用來祭祀神靈的神圣所在,在這種宮殿之中,匯集了多少心血,又有多少實力強橫的妖獸為了加強這座宮殿的防守力而貢獻出自身的力量,甚至于生命。之前的山腹密道也就罷了,這么一座宮殿又豈是炸藥能夠毀滅的?縱使請來了爆破方面的專家布置炸藥地點,但歸根結底也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大概是因為體內的絲線入侵到了十分重要的地方,或許是某處臟器,一縷鮮血順著凌章的嘴角淌了下來,蜿蜒如同一條猩紅的小毒蛇,但凌章擦也懶得去擦。只要提及大祭司,凌章總是一貫的惡聲惡氣,今次自然也不改語氣里的譏諷,“灝湮曾經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她當然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加清楚要怎么才能毀了這地方。所以那女人利用天地契約親手布置下陣法,并且還將陣眼留在了你的身上?!?/br>凌章說到后來,已是止不住的滿腔憤怒——如果當真要計較他最恨大祭司哪一點,當真是此事莫屬。到底是兄弟,凌紋不可能聽不出那一層陰暗的意思,在當前的情況下似乎已經由不得他繼續沉默,然而沒有找出合適的措辭,又不知該怎樣開這個口。凌紋多年苦熬,身體底子比不得自己弟弟,哪怕他們同時被陣法所侵蝕,受到的影響也多少有點不同。腦子里昏沉一片,凌紋都無法靜下心去思考。冒著激發更多銅鈴的危險,凌章不管不顧的動了,他的動作說起來倒也簡單,只是覆上了凌紋的手,掌心貼著手背,身體衰弱的兩人并沒有如何灼熱的體溫,可這么輕輕的接觸,卻還是傳遞出熨帖的微溫。“灝湮那女人大概沒有想到,因為我們兄弟兩人一脈相承,所以不管她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腳,最后都一絲不差的映射到我身上?!泵髅魇潜痪砣肓诉@場局,但凌章在說這話時分明是高興的,至少比片刻之前要高興的多。他當然不會贊揚灝湮的籌謀,真正引發這股愉悅情緒的,應該就是那四個字——一脈相承。為何凌章會知道本不該知道的事,那些任務以及任務背后的秘密,灝湮大人從來都只交代給他一個人——關于這件事,凌紋一直想要弄個明白。而且,他似乎也找到自以為是的答案。的確,過去的時間漫長的足以讓凌章將每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