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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子上。蔚霖也算是見多識廣,單說妖獸,他們蔚家豢養的就不在少數,而且在每年的拍賣會等等場合,更是見過不少,可即使在妖獸身上,他也不曾見過這樣嚇人的眼睛。非要找到類似的,也只有爬行動物的眼睛是這種感覺,無機質,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墒沁@樣的一雙眼睛卻嵌在他兒子的臉上,也不知是驚恐,還是心疼,總之蔚霖愣住了。蔚云非像是絲毫也沒有注意到父親那種好似見鬼了的表情,他越過稱謂的部分,開門見山,“我有事情交給你做?!?/br>如此強勢的命令,莫說是兒子對待父親了,哪怕是反過來也會顯得極為怪異。無論怎么聽他們都不像是有著最親近血緣的一家人,反而像是地位分明而對立的上下級。毫無疑問,蔚霖有些接受不能。他一直痛恨這個獨子的不學無術,而如今當蔚云非以一種出息大發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時,蔚霖卻不由自主的懷念起他曾經的樣子來,那個唇紅齒白見了誰都能自來熟的紈绔子弟,至少是無害的,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連每一根頭發絲都帶著一股猙獰的氣息。“時間不多,我也不拐彎抹角。實話告訴你吧,正是我命人將那份資料放進你專屬休息室的?!贝髸h中的每一間專屬休息室都設置了重重密碼,外人決計進不去,但是千防萬防,防備的對象中卻不包括自己的家人,蔚云非要弄到自己父親的全部密碼,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蔚霖接受了這顯而易見的“前因”,卻怎么也無法接受隨之而來的“后果”,在妖委會摸爬滾打大半輩子的男人,這一次卻徹底詞窮了。不過對蔚云非而言,對方不說話也是好事,過了這么多年,他是真的不耐煩聽那些所謂的教訓?!艾F在我就給你把事情徹底交代清楚,當日我放進去的資料只有關于火煉的那一份,至于襲擊案的證據,想必是有人趁機混進去的。至于那人是誰,你不用管,我會親自去查?!?/br>蔚霖皺了皺眉。能夠有今日的成就,他當然絕非飯桶。盡管屬于父親的那一部分還沒能回過味來,但是經濟部部長的腦子已經迅速轉開了——他是親眼見過那兩份資料的,回想每一個細節就會發現,無論是資料的用語習慣還是排版形式,甚至于所用的紙張等細節,兩份資料都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今日知曉內情,蔚霖依然會堅定的認為那兩份資料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管那件事是何人所為,但其為了渾水摸魚,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另外蔚霖還想到了一點,除非是對自己的兒子非常了解——而且了解的還必須是他所藏起來的真實面目,否則絕無可能做到這般天衣無縫的地步。能達到這諸多苛刻條件的會是什么人呢?蔚霖自認應該好好提醒一番。只是還不等當爹的那位開口,做兒子的已經表明了自己絕對不會領情。蔚云非冷漠的笑了笑,“你不用管我的事,現在你只需考慮應該怎樣挽回自己的錯誤?!?/br>“錯誤?”蔚霖承認自己的確錯估了白昕玥破釜沉舟的決心,因而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但他并不認為自己已經犯下了嚴重的錯誤。蔚云非微微揚了揚下頜,竟然帶出些許宣告他人罪孽的凜然來。雖然被他忘記了長幼之別,不過也總算比之前那種爬行動物似的冷血多了幾分人氣。他說,“火煉是整個妖獸世界最大的隱患,你卻為了眼前的微末利益,錯失了在大會議上將其一舉擊殺的最佳時機?!?/br>敏銳的發現到兒子神色的變化,蔚霖忽然意識到將自己孩子逼到如今這種地步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當孩子的目標不再是超越父親,而演變成徹底擊垮父親的時候,所有的親情都不再有任何意義,他們之間只會剩下爭斗不休。但蔚霖還是試圖與其講講道理,“現在也還來得及。倘若火煉真的有如此不祥的血統,任何時候妖委會都會將其視為必須鏟除的敵人?!?/br>蔚云非冷哼一聲,看著自己的父親的目光與看一個白癡沒有任何不同,即使隔著鏡面的倒影,依舊能夠清晰的發覺其中的鄙夷?!霸趺茨芤粯幽??大會議的那一次,火煉人就在妖委會的地盤上,本該插翅難逃??扇缃衲?,他又在哪里?不要忘了,妖委會剛剛才在雪山撲了個空?!?/br>蔚霖暫時沒有多余的精力為兒子的態度感到難過,他此刻想起的卻是當日白昕玥主動的示好,原來,在那個男人表面友善的結盟意圖之下,掩蓋的真實目的卻是轉移經濟部的注意力,一旦經濟部與籌備部對掐起來,在當時的情況下的確沒人留意到一只妖獸的去留。蔚云非擺了擺手,顯然是不耐煩再繼續這場對話,依然是那副命令的口吻,“如何殺死火煉,接下來只能交給妖委會來cao心。而你,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有一件事必須拼盡全力做到——不管接下來白昕玥有什么舉動,你都必須不惜代價阻止,哪怕將經濟部和整個蔚家賠進去,也絕對不能讓那個男人得逞?!?/br>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又變了,變得更加不像是爬行動物,眸子里像是被點起了一簇火光,而其中焚燒的燃料赫然是濃烈的恨意。被他所恨上的白昕玥大概自己都想不到,只是先前在地下室中的幾句挑釁而已,居然取得了如此上佳的效果,將蔚云非那一張經年累月戴在臉上的假面具扯了個粉碎。————既然是休會,而不是終會,肯定會有一個時間限制。不過就在這短短不足一個鐘頭的時間里,私下密談的就不止白昕玥與莊錦、蔚霖父子這么兩對。莊會長宣告休會的根本目的是為了給眾人一個緩和精神的休息時間,但是從結果來看,反而掀起了一場無比熱鬧的群魔亂舞。趁著休息的時間,莊錦命人將會場重新布置了一番。撤下了已經沒有任何用途的大屏幕,擺上了一張巨大的長條形會議桌,眾人的桌位被分別安放與兩側,如此一來不管誰坐在什么位置上都能看清所有人的面孔。莊錦此舉無疑是希望眾人少一點猜忌,能夠興平氣和的相互探討。然而,他的苦心又能被多少人所接受,還真是個未知數。按照這兩個人在妖委會中的地位,誰坐在誰的下首都不合適,沒有更好的安排了,長長的會議桌兩端,白昕玥與莊錦各自占了一頭。莊錦憂心忡忡的朝對面遞過去一眼,想要提醒對方不要忘了之前雙方的約定??上О钻揩h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視而不見的頭頂發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注視嗎?考慮到白昕玥那無比敏銳的感知力,莊錦斷然否認了這個猜測。白昕玥只是懶得理會他,就是這么簡單。眾人依次落座,休會之前還是驚嚇過度近乎麻木的臉,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