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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在外面呢!你哪這么多廢話?好了,你抓住上面的橫欄,然后我在下面托著你!快點!”顧理初糊里糊涂的被蘇東海連推帶扶的送出了園子,這時他才發現這蜿蜒小道上竟停著一輛汽車,只是夜色深沉,車身烏黑,又沒有開車燈,所以竟一直沒能發現。這時蘇東海也已爬欄而出,快步走過來道:“上車!”然后腳步不停,直接繞到駕駛位處,開門跳了上去。顧理初回頭看看自家,遲疑著伸手去拉開了車門,探頭向里瞧了瞧:“沈先生!為什么要這個時候和我說話???”沈靜坐在暗處,拍了拍身邊的座位:“來,我慢慢的告訴你?!?/br>第66章顧理元跳下汽車,看看手表,剛剛是清晨七點鐘。今日天氣好,陽光明媚之余,又加上晴空萬里。更難得的是氣溫并不高,讓人覺著特別的舒服愜意。他大踏步的向院內走去,因為身體充滿力量,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很有彈性。沈靜今天沒有在院子里逗鳥,這讓他暗暗的松了口氣——他曉得往日沈靜是在故意挑釁。二人吵上一通,在他是消遣;在自己這邊,可是真氣的了不得。眼看著就要到樓門口了,忽見曾婉婷慌慌張張的迎了出來:“大哥,你來了就好……阿初不見了!”顧理元沒見過這么不端莊的曾婉婷,所以先就愣了一下:“什么?阿初……不見了?”曾婉婷飛快的抬手把碎發捋到耳后,一張臉漲的通紅,好像要哭出來似的:“今天早上我上樓去叫他吃飯,推門一看,什么都在,就是人沒了!樓里樓外、前院后院的也都找過了,還是沒有??!”說到這里,她真哭出來了:“他最乖的,從來不亂跑的……怎么著也不能就這么沒了呀——”她這邊話音未落,顧理元已經一路跑進樓內,然后幾大步的就沖向樓上——力氣用大了,他扶著墻來了個急轉彎,然后推門一頭扎進了顧理初的臥室之內。房內的確是沒有什么變化,被子攤在床上,枕頭上還有枕過的痕跡,窗簾半開半攏,地板上丟著一本畫報和兩只襪子。顧理元有點哆嗦,他進房打開了柜子看了看,里面整整齊齊的擺了日常衣物,只有最上面一件襯衫歪斜了一點。“阿初……”他自語著又轉回床邊,跪下來掀開拖地的床單。這時曾婉婷也跟了進來,一壁用手背抹了眼淚,一壁略帶哽咽的說道:“大哥,剛才我在各房里都細細找過了,床底下,大柜子里,屏風后頭,都找過了?!?/br>顧理元直起腰,一歪身坐到了地上,嘴里輕輕的“啊”了一聲。曾婉婷吸了口氣,回身又跑了出去,嘴里道:“我再上蘇先生房里看看去……興許就是他把阿初弟弟帶走的,他每次都走的特別早!”這句話落進失魂落魄的顧理元耳中,真好像又一聲霹雷一般。他一骨碌站了起來,大步跟了上去:“什么蘇先生?蘇東海?”曾婉婷且推門且回答:“就是他,臉上帶著塊紅記的。他總是來這里吃晚飯,然后睡到凌晨時候便自己走了。昨天他也來了,也住下了,如今也不見了?!?/br>二人進了房,其實就曾婉婷來講,曉得這里決不可能藏著一個顧理初了,只是心疑,總忍不住要來四處翻檢一番。只是她翻檢的那些地方,無非是些家具床底,旁的倒不曾注意。顧理元卻直奔了床頭的矮柜,唰啦唰啦的拉開了抽屜,又去掀被子,翻枕頭——不想那枕頭底下,赫然就躺了一只信封。顧理元撕了封口,從里面倒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信紙來,打開一看,滿篇工整的楷書,其內容如下:四姐夫:我因為家事所擾,實在不堪忍受,不得已而離家。至于所去何處,暫時保密,還請四姐夫轉告爸媽,切勿為我擔心。此次令弟與我同行,旅途想必不會寂寞。我亦會處處照顧令弟,也請四姐夫安心。另,請轉告父親提前為我準備一筆款子,不須多,一二十萬足矣,因為我想去香港小住幾日。先前在重慶時雖也常去,可總隨母親住在趙公館處,竟沒有去過半島酒店,深以為憾!祝你們快樂。弟東海敬上讀完了這封信,顧理元氣的身子一晃,險些要情緒失控。他把信紙往地上一摜,大聲罵道:“這混蛋——”只罵了這三個字,卻又彎腰撿起了那張信紙揣進口袋里,然后在屋內轉了兩個圈兒,口中自言自語道:“他把我的阿初拐跑了……這混蛋把我的阿初拐跑了……他們上哪兒去了呢……香港——他媽的,我知道了……”曾婉婷站在門口,不明就里,就看他魔魔怔怔的四處亂轉,倒有點害怕起來,紅著眼睛叫了聲:“大哥,信上說的是什么???”顧理元停下腳步,咕噥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得馬上去火車站——不對,蘇東海不會坐火車的——我得去機場!”他顛三倒四的說到這里,才好像是驟然反應過來似的,推開曾婉婷,一路咚咚咚的跑下樓,然后又飛速的穿過院子跳上汽車。曾婉婷自知是無論如何追不上他了,便走到窗口向外一望,只看到了那部汽車的一個影子。就在顧理元驅車飛馳之際,沈靜、蘇東海和顧理初已經上了飛機。顧理初好像有點明白過來了,別別扭扭的低頭對沈靜說:“沈先生,我想回家。我想告訴我哥哥一聲,要不然他一定急死了?!?/br>沈靜心想他急死了才好呢,臉上卻是笑嘻嘻的:“到了廣州,給他打個電報報平安就好了。阿初乖??!”顧理初抬頭看了他一眼,滿臉難色,低聲道:“哥哥要生氣的?!?/br>沈靜拍拍他的腿:“你再鬧著回家,我也要生氣了?!?/br>顧理初立刻就閉了嘴。蘇東海坐在后一排,同個一身蒜臭的大胖子并列而坐,熏的幾乎要閉息。見沈靜握了顧理初的手,交頭接耳的低語,仿佛是很親密很自在的樣子。又想顧理初這人素來都是香噴噴的,平時還沒大在意,如今有了這位大蒜君相比,才分明的覺了出來。不僅自怨自艾的長嘆了一聲。拜這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所賜,從上海到廣州這段路途,放在過去也是山水迢迢的,結果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便已然走完。沈靜先前同蘇東海多次閑聊,知道他早在八一三事變之前,便常來這些城市游玩,雖是隔了幾年了,但總還大概認得路途。便一切都委托了他。那蘇東??偹銖乃獬糁薪饷摮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