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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再站一小會兒,然后哥哥帶你去吃好東西??烊?,否則哥哥生氣了!”顧理初聽了這話,只好不情不愿的轉身回到臺上,重新站到了曾婉婷身邊。證婚人瞥了他一眼,心想:“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白癡了。那自己先前準備的那些噱頭恐怕可以全部免掉,只要趕快把稿子讀完就是了?!毕氲竭@里,他一抖稿紙,對著上面的文字一板一眼的念了一遍,然后不敢逗留,匆匆忙忙的就下了臺。顧理元見狀,怕傻小子再鬧,便臨時決定把剩下的環節步驟全部省略掉,直接就宣布開席。賓客們畢生沒有見過這樣的婚禮,先還面面相覷的表示驚訝和嘲笑,然而待到上了菜,便無暇再去交流目光,全身心的撲到大嚼上面去了。照理,新郎還應帶著新娘去各桌敬酒。顧理初顯然是不能當此重任了。顧理元沒法子,只好給他抓了一把糖,讓他在后面跟著,然后自己親身上陣,帶了曾婉婷滿大廳的走了一圈。蘇嘉儀見了,氣的把筷子一扔:“這是傻子結婚還是理元結婚???”馮采薇也覺得這副場面實在詭異,但又覺得情有可原:“這種小事就不要計較了。要不然你讓他這個做哥哥的怎么辦?”蘇東海笑了一聲:“真奇怪,怎么傻子還不知道今天結婚?你們是怎么把他騙過來的?”蘇嘉儀一撇嘴:“理元不讓說嘛!全家上下一起瞞著傻子,今早兒我聽他還在對傻子扯謊,說什么是帶他來接大姑娘回家玩。前幾天有個新來的阿媽,對傻子說了幾句恭喜的話,結果他當即就把人家給開銷了?!?/br>蘇東海聽了,很覺有趣:“為什么???”“說是他對不起傻子,怕傻子知道了難過——你們都不曉得他在家里那副長吁短嘆的樣子,弟弟娶老婆,給他愁成那個樣子,真是神經??!”過了半晌,蘇東海發表評論:“新娘子挺漂亮嘛!和傻子長的還有點像呢!”馮采薇點頭嘆道:“可惜這個姑娘了。嘉儀,既然已經分了家,那你以后就對阿初一家好一點,理元見了,也會感激你?!?/br>蘇嘉儀淡淡的應了一句:“知道了?!?/br>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婚宴也就差不多要結束了。那顧理元的臉上自始至終都呈現著一種烏云蓋頂似的微笑,平白的就讓人覺出威脅來。馮采薇同蘇嘉儀遠遠的盯著他,總提防著他要發火。旁人見了,也覺著怪嚇人的,那鬧洞房的話,自然更是無人敢提。末了,一輛汽車把這對新人送去了新房。只是這對新人旁邊,還擠著一個顧理元——正拉著顧理初的一只手,用濕手帕用力的擦著:“怎么吃糖還吃到手上去了?看看,衣服也給弄臟了?!?/br>顧理初不知在哪兒撿來一張剪成雙喜字的塑料花紙,放在腿上攤平了研究:“哥哥,這是個什么字???”顧理元瞄了一眼,伸手拿過來,然后搖下車窗就丟了出去:“不許玩這些不干不凈的東西?!?/br>顧理初安靜了一會兒,又開了口:“哥哥,我餓了!為什么剛才不讓我吃飯???”顧理元總算把他那黏在手心上的稀糖擦干凈了:“回家吃?!?/br>“哥哥,我剛才真的不是結婚嗎?”顧理元瞥了曾婉婷一眼,猶豫了一下方答道:“不是,那是歡迎大姑娘來咱們家的儀式。阿初還小,不結婚?!?/br>顧理初想了想,忽然“哦”了一聲:“結婚要去教堂的,是不是?”原來他從小在租界區長大,與僑民為鄰,模模糊糊的知道一點關于婚禮的知識,也都是西方式的。這點模糊知識再加上他哥哥那堅決的否定,很快就打消了他對剛才一幕的疑惑。既然心中清凈了,他便快樂的轉過頭對著曾婉婷道:“大姑娘,你餓不餓?”說著就從褲兜里掏出一把奶糖遞過去:“這個給你?!?/br>曾婉婷靠著車門,本是面無表情的坐著的。聽了這話,她勉勉強強的搖了下頭,輕聲道:“我不要?!?/br>顧理初聽了,就把糖又裝回口袋里。隨即扭身抱了他哥哥,哼哼唧唧的開始撒嬌要吃的。顧理元摸著他的短頭發,有求必應:“好,回家先吃草莓冰淇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乖……”汽車停在新居門口,顧理元很自然的就跟著進了門。然后招呼廚子開飯,又回身對著曾婉婷道:“你跟我來?!?/br>曾婉婷身上的婚紗還沒有換下來,旁邊也沒有個親人朋友的跟著幫忙,只好提了裙擺,小心的隨著顧理元上了二樓。顧理元將她帶進一間房內,也不怕人閑話,徑自就關了房門,然后說道:“曾二小姐,這就是你的臥室了。阿初現在不懂事,所以要等一陣子你們再圓房。你先換衣服,換了衣服下樓吃飯。你的衣服在立柜里,柜子門是左右拉開的?!?/br>他一個做大伯子的,這樣毫不忌諱的對弟媳婦滿口“圓房”“換衣服”,曾婉婷聽了,立時就羞了個滿面通紅,一句話也答不上來。顧理元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看了她一眼,見她雙手捏著裙子上的花邊,顯出很是局促不安的樣子。便又開口道:“換衣服的動作快一點,阿初餓了,不能久等?!比缓筠D身開門,頭也不回的走掉了。曾婉婷走去鎖了房門,心中有一種背井離鄉般的茫然孤寂。因為本來就對這場婚姻抱有了犧牲的心理準備,所以雖然在這殘缺不全的婚禮上受了種種屈辱,但是覺得似乎還可忍受??墒侨缃裆硖幮路苛?,眼望著面前這一張花團錦簇的雙人大床,她忽然就起了一生一世的念頭——萬事一旦想的太過長遠,那就絕望恐怖了。怔怔的對著那張大床出了一會兒神,她忽然想起顧理元方才對她的催促,便趕忙撕撕扯扯的脫了婚紗,然后走到大立柜前去拉柜門。一拉之下,紋絲未動,她反應過來,向兩邊把柜門推了開。她是沒有什么嫁妝的。而且一般窮人家的女兒出嫁,所謂嫁妝也就是做兩件好衣服。不過曾太太認為二女兒嫁去了顧家,總不會缺少穿戴,所以她連兩件好衣服也沒能帶過來。柜子里密密的掛了兩大排五顏六色的女子衣裳,旗袍、洋裝、大衣、睡袍,應有盡有。都是顧理元從曾家要了她的身材尺寸,特地趕制的。她畢生都不曾有過這么多衣裳。家里一直都是那樣的經濟緊張,她不得不穿的樸素寒酸……以后不必了。以后……其實她也沒有什么“以后”了。挑了件大紅的旗袍穿上,又換了雙矮跟的紅皮鞋。她坐到梳妝臺前,用小塊綿紙擦了臉上的浮油和灰塵,又把那嘴唇的紅色蹭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