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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著個積滿灰塵的紅木凳子,把那幅山水畫摘了下來,又從大衣兜里掏出塊手帕拂了拂灰塵,然后便毫不慚愧的將畫卷起來,夾在腋下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他忽然發現一只金黃毛色的小狗趴在走廊里,一雙黑亮的眼睛卻盯著自己。他笑起來:“顧理初,你變成小狗了?你變成小狗也很可愛?!闭f著走過去彎下腰,拎著那小狗的后頸,像拎一個袋子似的,向樓下走去。在年前,他又來過一次,依然沒見到顧理初。這次他偷走了顧理元書房中的翡翠鎮紙——他自己沒覺著是偷,看著好就拿了而已。陸選仁從南京回來了,趕著過年,也沒有時間采買什么年貨,只帶了幾只板鴨。發現家里倒是布置的喜氣洋洋的,便夸獎了兩個兒子。然后派陸振華去給沈靜送只鴨子去。陸振華很不愿意:“我給他送???他又不缺只鴨子吃!”陸選仁感嘆這兒子如此幼稚:“禮輕情意重。他做事很賣力氣?!?/br>陸振華還是要說點怪話:“哈,反正也是的,他昨天送來了那么多西洋水果,還有一尊小玉佛。我們禮尚往來給他只鴨子,也是賺了啊?!?/br>陸選仁聽了他這番高論,氣的唉了一聲,懶得再講,轉頭對陸新民道:“新民,你去。地址在電話簿上有?!?/br>陸新民很痛快的答應了,拿著板鴨出了門。他正好想去找沈靜,顧理初總也不見,還是得讓沈靜去找。爸爸說的對,沈靜這人“做事很賣力氣”。他開汽車到了沈靜所住的公寓,坐電梯上了樓后,按照門牌號找到了地方,便開始砰砰的敲門。敲了許久,門開了,不過開門的是顧理初。二人如此相見,一時間都怔住了。還是顧理初先開了口:“陸先生?!?/br>陸新民后退一步,抬頭看了看門牌號,然后很遲疑的問:“這是沈靜家?”顧理初點點頭,忽然滿臉通紅:“我現在住在這里?!?/br>“為什么?”“我病了,沈先生讓我住在這里?!彼f的是實情,然而實情其實又不是這樣子的。“什么???”顧理初很忸怩的低下頭:“屁股發炎了?!?/br>陸新民大驚:“什么?”顧理初側了身子,在自己屁股左邊指了一下:“燙破皮了,后來就發炎了?!彼玛懶旅駬?,連忙又加上一句:“現在已經好了?!?/br>陸新民以手撫胸:“我還以為——嚇死我了?!闭f完不等相讓,徑自邁步進門:“沈靜呢?”顧理初搖頭:“不知道?!?/br>“什么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br>陸新民把手中那油漬麻花的紙袋放到門邊的桌子上:“我爸爸讓我給他送只鴨子來?!?/br>顧理初答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來:“沈先生他只吃面條、面湯和面疙瘩?!?/br>“他不吃正好,你吃?!标懶旅耠S手從桌上的報紙上撕下一條空白的邊緣,擦了指尖的油。然后又開始四處巡視。顧理初跟在他的后面,陸新民身上有一種寒冷而清新的氣息——那是外面世界的味道,沈靜不讓他亂跑,所以他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出門了。他近乎癡迷的望著陸新民的背影,所以陸新民驟然轉過頭來時,他被嚇的退了一步,并且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像個情竇初開的姑娘被人撞破心事一樣。陸新民也是若有所思的望著他,臉上帶著點模糊的笑意,半晌,他開口問道:“你睡在哪里?”顧理初指指身后的臥室:“我睡在床上?!?/br>“他呢?”顧理初不明白了:“誰?”“沈靜?!?/br>這問題讓顧理初很有些不安,他背著雙手靠墻站著,低頭小聲答道:“沈先生和我一起睡。不過他經常連著幾天不回來?!?/br>陸新民向顧理初走近了一步,忽然抬手抱住了他。這是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衣服上的寒氣迅速透過了顧理初身上薄薄的絨線衣,然而他卻覺不出冷,只是心跳的厲害,激烈到了他不能正常呼吸的程度。他還背著手,兩只手在背后緊緊的握著,關節都泛白了。“你為什么不和我一起???”陸新民的嘴唇貼著他的耳朵:“姓沈的配不上你,他算什么東西。你肯睡他的床,卻不肯睡我的?”他的雙臂用力箍住顧理初柔軟的腰:“跟我走吧!我喜歡你,見了你就高興?!?/br>“喲,大少爺來了!”這一聲來的突兀。陸新民就覺著懷里這個身體忽然一顫,向聲音來處望去,只見沈靜笑瞇瞇的站在門口,頭上歪帶著頂黑色禮服呢的鴨舌帽,帽檐壓下來點,遮住了右邊眼睛。他就著抱住顧理初那個姿勢,向沈靜點了點頭:“我爸爸讓我給你送鴨子。在桌子上?!?/br>沈靜向那桌子上掃了一眼,然后一躬身:“陸先生回來了?請大少爺替我向陸先生道謝。另外提前給您和陸先生、二少爺拜年了?!?/br>陸新民無暇再理他,轉過來臉來繼續盯著顧理初:“你說啊,你是怎么想的?”顧理初一張臉由紅轉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倒是站在門口的沈靜開口道:“大少爺是有什么事嗎?”陸新民還是一貫的開誠布公:“我想帶他去我那里?!?/br>沈靜笑了:“這好辦?,F在大年下的,您得忙著過年,阿初去了您也抽不出功夫陪他,這樣吧,年后我送他去您那兒住一陣子。我呢,也是受他哥哥的托付才要照看他的。我看您還挺喜歡他,所以放您那兒我一來放心,二來也是阿初的運氣?!?/br>他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陸新民也聽的心悅誠服,想到今天是年三十,把顧理初弄走了也沒處安置,便答應道:“那好,年后你送他過來?!?/br>說完,他覺著也沒有什么別的心思了,便放開了顧理初,當即告辭。他這人來去如風,也沒個交待,說走就走了。留下顧理初靠墻站著,望著他的背影發愣。然而他的背影也很快消失了,門口只剩下個神情古怪的沈靜。沈靜摘下帽子撘到一邊的衣帽架上,冷笑一聲后咕噥道:“走著瞧吧!”顧理初悄悄的轉身,想溜進臥室里躲起來。然而被沈靜開口叫?。骸鞍⒊?,過來!”他期期艾艾的答應了,然后慢慢的挪到沈靜面前。沈靜卻只是抬手摸了摸他新近剪過的短發,笑道:“你不要怕,你又沒有錯。我可是賞罰分明的人。你把那鴨子拿去廚房吃了吧,我受不了這個味道?!闭f完,他又探過頭,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