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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叫一聲躺在地上,自行車的后車輪軋過他的左腿,然后哐啷一聲摔倒在堅硬的水泥路面上。騎車子的人并沒有被傷到,早在自行車剛撞到顧理初時,他便靈活的跳下來,聽了車下人的慘叫,心知是要出事,想再去拉自行車時,動作就已經晚了。“你沒事吧?傷到哪里了?”他摸著黑去拉顧理初。手伸過去,先摸到了顧理初的腦袋。順著腦袋,他找到了他的身子,然后蹲下來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這位……您覺著怎么樣?我帶你去醫院吧!”顧理初哼了一聲,自行車當然撞不死人,他就是有點受了驚,再一個就是先前累的要命,這么一下子躺在地上,他反而有點渾身癱軟的意思。來者說了什么,他沒在意,就聽見后面“醫院”二字,以為要送他去打針,趕忙搖頭:“我不去醫院?!?/br>“那……那可怎么好……那我送你回家如何?你家在哪里?然后看看你的傷勢?!?/br>顧理初像貓叫似的答應道:“我家就在前面,你送我回家吧。我真的再也走不動了?!?/br>陸新民背著顧理初,沿著黑漆漆的水泥路向前走。他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地方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先前這里當然是個好地方,高尚住宅區。然而現在外國人都進了集中營,這里就荒的不像樣子了。身后的顧理初沉甸甸的壓在他的身上,頭也歪在他的肩膀上,發出了輕微的呼吸聲,偶爾夢游似的指揮一下方向,聲音輕飄飄的。這讓陸新民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背了個妖精,在這月黑風高的夜里。所以,終于開門進了樓內時,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燈。燈光一亮,照出個一片狼藉的居所來。他在一樓內的幾個房間中進進出出的,終于找到了客廳,這才把顧理初放到了沙發上。顧理初上身窩在沙發里,兩條腿卻還拖在地上。眼皮沉重的闔下來,他困的腦子里好像塞了棉花,什么都不能想了。陸新民卻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沙發前蹲下來,想用手拍拍顧理初的臉,然而手落在他的面頰上,卻改成了撫摸的動作。他可不是個慈愛的人,也沒有什么特殊嗜好,不過是在看清顧理初的模樣后,單純的覺著這個青年生的實在是漂亮——而且是那種純凈污垢的漂亮,故而心生憐愛。其實顧理初現在并不干凈,不但身上的衣服穿的亂七八糟,臉上也橫三豎四的蹭了幾道污跡,差一點就堪稱是蓬頭垢面了。陸新民在他臉上摸了兩把,發現顧理初的身體隨著呼吸均勻起伏著,貌似已經睡著了。于是他把手下移,稍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家里還有別的人嗎?”顧理初嗯了一聲,眼睛睜開一條縫,含糊的答道:“沒……”“那你身上哪兒還疼嗎?”顧理初這回發出一個拐了彎兒的嗯聲,表示自己哪兒也不疼。陸新民聽了這個動靜,忍不住微笑起來,心想沒見過哪個男孩子這樣會撒嬌的。偏他這么“嗯”一下子,聽著就一點兒也不做作討厭。他又問:“你叫什么名字?”顧理初嘴里咕嚕一聲。陸新民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什么?”“顧理初?!?/br>說完這句話后,顧理初好像在懸崖邊一腳踏空了似的,徑自栽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第4章陸新民沒有離開顧家。他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對付了一宿。清晨他早早的醒來,然后毫不客氣的四處走動著,并沒有想到,自己這種行為其實和賊是差不多的。他發現這宅子里倒不是很臟,然而亂的很。各個房間的門都大敞著,窗簾半開半攏,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過濾著晨光。他看了幾間,就失了興趣。轉身下樓又回了客廳。顧理初側身躺在沙發上,還在酣睡。他枕著陸新民的厚外套——那衣服被團成一卷充當枕頭,呼吸深長,濃密的睫毛闔下來,在面頰上投出兩塊小小的陰影。陸新民坐在他面前,伸手過去,捏了捏顧理初的小尖下巴。大概是睡的熱了,顧理初瓷白的臉上透出些隱約的紅暈,凌亂的頭發搭在額頭上,看起來實在是孩子氣的很。陸新民把他的手拉過來,低頭仔細看著。對于陸新民來講,無意識的顧理初顯然給他帶來了許多的方便和愉悅。比如現在,他可以盡情的把顧理初的手翻來覆去的研究——他對于人的手,有一種天生的敏感。顧理初的手是白皙柔軟的,皮膚薄到了半透明的狀態,可以看見皮下青紫色的細小血管。手指圓潤修長,指甲粉紅,修剪的短而干凈。手腕看起來也很好——雖然纖細,但并不枯瘦,一手握住,感覺軟軟的,同他的臉一樣,帶著點幼稚的嬌嫩。這讓陸新民很滿意,他將這只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然后把顧理初壓在身下的另一只手也硬拽了出來。手心上長長的一道淺白色疤痕讓他皺了下眉頭。“可惜了……不過過上一年半載,大概也就看不出來了?!彼缡窍?。把這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回沙發邊沿上,他站起來俯低了身子,撥開顧理初的短發,看了看他的頭皮。頭皮是白里透青的。頭發是一種混雜的棕色,眼眉睫毛卻是烏黑濃秀。幸而這兩種顏色還不算犯沖,除了火眼金睛的陸新民,一般人大概根本不會注意到。顧理初也許是被他擺弄的癢了,不耐煩的扭了下頭,臉也在那件外套上蹭了蹭,雖然沒有醒過來,但是微微的張開嘴,開始流口水。所以,陸新民順便又檢查了他的牙齒。結果依然是很令人滿意的。顧理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那時陽光透過了客廳的落地窗,明晃晃的照在他的臉上。所以他在將醒未醒時,便覺出渾身燥熱來,而且非常的渴,好像口鼻內都熱的要噴火一樣。“喝水……”他細細的,呻吟似的說了這么一句,但隨即想起今非昔比,要想喝水,就得親自去廚房的暖水壺里去倒。他懶怠動彈,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抬起手臂擋著眼睛又挨了一會兒,覺著自己的確是真正醒轉過來了,才嘆了口氣,用胳膊肘撐起身子,兩條腿長長的伸到地上找拖鞋,一直閉著的眼睛也朦朦朧朧的睜開一條縫。然后,他就看見了坐在斜對面的陸新民。陸新民個子不高,相貌是一種毫無特色的英俊。他勝就勝在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