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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鈞良用金湯匙撥弄著蠟燭,姜諭引著湫水就進來了,薛鈞良都沒轉身,道:“如何了?”“回避下,滕裳已經出宮去了?!?/br>“哦……那他們聊了些什么?”湫水道:“皇后娘娘自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執無兵,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滕裳的反應倒是有些失態,奴婢喚了三聲,他都沒反應過來?!?/br>“執無兵?!?/br>薛鈞良笑了一聲,一字一頓的念了出來,這并非什么難懂的話,意思就是憑借無兵取勝的原則,為的是減少傷亡。話其實是大家都懂得的,也不是什么驚世之語,聽了雖然會覺得有所感悟,但也不至于失態,薛鈞良是聰明人,當然立刻就明白了,讓滕裳失態的不該是說的話,而應該是說這句話的人……滕裳出了宮,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薛后陽好幾個月沒有見他,又對他這么上心,自然想念的厲害,在宮門口備了車接他一起回去。薛后陽剛開始還沒發現有什么不對,畢竟他秉性比較粗心大意,對于感情又不是很了解,但是縱然他粗心,也漸漸也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騰先生……有什么不妥么?是不是方才在宮里,陛下說了什么話,讓先生介懷了?先生不必放在心里?!?/br>滕裳搖了搖頭,他心里此時感慨良多。“執無兵,出其不意掩其不備?!?/br>“沒有兵要怎么打仗?”“用人心,用智謀……你要記得,以后出征掛帥,打仗不僅是一國之君的事情,也是平頭百姓的事情,他們的生死就攥在你的手里,不管是大小戰役,都要把傷亡減到最低……咱們這些爾虞我詐的人,多給自己攢攢陰德罷?!?/br>“皇叔放心,滕云一定不敢忘懷?!?/br>滕裳回想起往事,禁不住嘆了口氣,他沒想到在往后的日子里,還能聽到這么類似的話,尤其是在那個人死后……r> 薛后陽見他沒說話,以為是累了,只是一側頭,卻看見那人通紅著一雙眼睛,里面有血絲,更多的是難以理解的復雜,他沒見過滕裳這么脆弱,滕裳從來都是無往不勝的,而且是以清雅的姿態,就算變成俘虜,一切也都在掌控之中。薛后陽心里像是被擰了一樣,擰的他五臟六腑都難受起來,他伸出手輕輕搭在滕裳肩上,讓他把臉埋在自己肩窩里,并沒有說話。滕裳也沒有說話,就靜靜的垂首抵著他,薛后陽甚至能感受到滕裳的呼吸,第一次這么近。過了很久,滕裳才抬起頭,咳嗽了一聲,道:“讓侯爺見笑了,只是……只想無緣無故想到了一位……故人?!?/br>薛后陽立刻就想到了滕云,他自然知道滕裳和滕云的關系,也沒有再說話。薛鈞良聽了湫水的回報,這才又去了云鳳宮。云鳳宮里袖瑤找不到湫水,以為湫水又托大躲起來不干活,難免和滕云抱怨了幾句,道:“娘娘,您也說說湫水,她真以為自己是個妃子,陛下也就那么一說,她還真信了?天天都找不到人,您身邊就奴婢一個盡心盡力的,依奴婢看啊,您還是防著點她,萬一把您當滕妃似的給賣了呢?!?/br>說話間湫水就回來了,她端了幾碟小菜,笑道:“這幾日都在慶功,奴婢覺著娘娘可能吃膩了那些山珍海味,特意去小廚房端了幾道開胃下飯的清爽小菜?!?/br>湫水會說話,會討好人,就連袖瑤頭一刻罵她,沒準下一刻就被湫水奉承或者收買了。湫水剛回來不久,薛鈞良就到了云鳳宮,看見桌上的菜,就留下來一起吃了茶點。薛鈞良道:“前段時間說選秀的事情,秀女們差不多也就這幾日到了,孤琢磨著給萬年侯填個側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滕云聽著,覺得心里有些難以捉摸的感覺,按理說這是好事,給薛后陽填個側室,也免得滕裳見到薛后陽尷尬。但是一想到薛后陽納側室,不知道側室會不會給滕裳臉色看,畢竟滕裳姓滕,而能給薛后陽做側室的,必定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到時候側室有背景有人脈,怕滕裳不好相處。薛鈞良看他面露難色,道:“畢竟滕裳是男子,男子不能生孕,薛后陽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忠臣,孤不能讓他絕后,是么?!?/br>滕云兩撥千金的道:“既然陛下為侯爺著想,這個問題,還是要問萬年侯本人的意見才好,其他人即使能做主,也不能代表侯爺的意思,是么?!?/br>薛鈞良笑著點了點他的嘴唇,道:“真沒想到,孤的皇后越來越牙尖嘴利?”滕云被他摸了摸唇瓣,下意識抿了一下,沒想到這個舉動竟然就像主動親吻薛鈞良的手指一樣曖昧,再想到這些日子,為了得到滕裳在北疆的消息,沒少被薛鈞良連誆帶騙的親過幾回。滕云臉上發燒,看得薛鈞良更是心情大好,他就是喜歡看對方一慣的云淡風輕被自己打亂,那種茫然、慌亂、羞憤的表情,讓薛鈞良有些上癮。起初滕云還瞪一下薛鈞良,不過后來慢慢的習慣了,不管是抱著什么樣的心理,習慣都是可怕的東西,時間才是最好的感情,禁得住時間打磨的,能被時間打磨出來的,才是根深蒂固的,才是薛鈞良想要得到的。倆人說著話,有人呈上奏本,說雖然是不太嚴重,但是頗為緊急,是近郊官員的奏本,本來官員品級不夠,這個本章是上不來的,但是近郊的大小官員都無能為力,只好叨擾圣上了。薛鈞良一瞧就笑了,把奏本扔在桌上,道:“這種事情也敢勞動孤,看來地方官員要換換了?!?/br>姜諭聽薛王這么說,趕緊收了奏本要退下去,打擾大王好事可是不會被輕饒的。只不過滕云瞥了一眼奏本,無意識看到了幾個字。薛鈞良看出滕云眼里的興致,抬手示意姜諭把奏本拿回來,呈給皇后看。滕云把奏本大體瀏覽了一下,時而皺眉時而展眉,看得薛鈞良心里癢癢的,伸手攬在滕云腰上揩油。滕云專注的時候一貫不會發現有什么不對勁兒,尤其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樹的時候。奏本上提到了三個人名,這三個人名可謂是不能再粗俗了,分別喚作何大霸、何二霸、何三霸,但聽名字就知道是鄉野村夫,怪不得薛鈞良不甚在意。奏本的意思是,秀女們的車馬都要進城,但是近郊忽然出現一伙強盜,強盜頭子是這三個霸,不管百姓還是巨賈,就連秀女的車馬也攔,無視圣上的威儀。而且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