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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人的活尸突然紛紛倒地,眼睛里的綠光亦隨之瞬間消失,尖耳萎縮下去,身上散發的烏黑濁氣亦漸次消散。眾人抬眼,整個天空倏地亮如白晝。 尤其懸空寺后山谷方向金光大盛,經文佛印籠罩著大半夜空,肆意游躥的漫天黑氣皆被吸入金光佛印之中。 聽得百姓驚奇叫喊著:是封印幽靈的金身佛咒,聽老人家說數千年前懸空寺的主持方丈便用此咒封印幽靈一族,如今不知是哪位高僧又救得他們性命。 “金身佛咒……”古未遲的臉一瞬間垮下來。 一行人趕至懸空寺后山谷時,遲箋打坐于亂石之間,口中溢出的經文不斷匯集到半空,形成更為堅固的金光佛印。他一身僧袍上掛滿了幽靈,正啃食著他的骨rou。 亂石下的血融成小溪,秋暮看不下去,打算沖上去將那些掛他身上的小畜生們燒干凈,卻被白摩攔住。 “佛家的金身佛咒最忌中途被打斷,此佛咒極其強大,需施法之人以身魂獻之,一但開始便無收回的道理?!?/br> 以身魂獻之!佛家用詞講究,實則“獻”同“祭”沒什么區別。 秋暮楞在原地,看來無需幽冥當鋪出手了。遲箋自己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可是他真的舍得方出生不久的小魚七么。 山林狂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枯枝,幽靈忽閃著翅膀亂撞,雜亂的聲音中響起嬰兒愈發清晰的哭喊聲。 亂石林木一角,淺姑抱著魚七走來,“這孩子自遲箋大師離開后一直哭鬧不止,大家實在沒辦法才拜托我將她帶來?!?/br> 遲箋聽到狂風卷來的嬰兒哭聲,眉間皺了下,很快恢復平靜,嘴里溢出的經文從未停歇,借著黯淡月光,似乎能看見他眼角垂落了一片水漬。 古未遲站在一堆枯枝旁,望著漫天的金印,喃喃著,“金身佛咒……”有氣無力的模樣。 半柱香后。 整片山林恢復了平靜。風止,幽靈亦全數散成灰。亂石間,遲箋身上的僧袍被咬得破爛不堪,僧袍下,血rou白骨依稀可見。 古未遲終于僵硬地走上前,俯身問奄奄一息的遲箋,“你這是何必,非要用這種方式解決么?” “阿彌陀佛,一日為佛,終生不棄蒼生?!彼麖男淇谔幪统鲆话训裰P凰頭的木梳子,抬手伸向秋暮。 “如今,只剩此物了,勞煩秋暮施主將此梳交予她?!?/br> 秋暮上前接過木梳,淺姑也抱著嬰兒靠過來。 遲箋啞聲道:“別過來,我如今的模樣怕嚇到她?!?/br> 淺姑停步,可她懷中的嬰兒啼哭得更厲害了。 遲箋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望一眼襁褓中的嬰兒,眸光溫潤清淺。 而后,他化作碎裂的佛經,融入山川大地。 七日后。 古未遲白摩終于將懸空縣以及周邊城鎮被咬傷的患者全數醫治好,那些干尸體內的陰邪之氣亦全數化盡,重新入土。 離開懸空縣時,是個好天氣。朦朧的月牙映在深青色天幕上,像是掛在天空中的一副巨大水墨畫。 百姓們紛紛于月下小聚,街頭巷角也開始出現擺夜市的小攤,挑著糖人的小販沿街叫賣,臨街的煙囪里冒著晚起的炊煙,地上也是一副人間煙火圖。 穿過漸漸繁華起來的街市,青石小路盡頭,淺姑抱著個嬰兒候在那里。 “我來給姑娘還有兩位仙人送行?!彼е⒆庸硇卸Y。 墻角的苔蘚沾染著濕氣,秋暮吸吸鼻子,微涼。 遲箋用墜魔回應了小鯉魚的情,用金身佛咒凈了一顆菩提心。 將那柄雕著鳳凰頭的木梳子放到襁褓里,“這孩子終于不哭了?!鼻锬赫f,除了這句她真不知該說些什么。 淺姑一聲輕嘆,“自從遲箋大師走了后,魚七一直啼哭,斷斷續續哭了七日,大夫說這孩子哭壞了嗓子,怕是以后再也不會發出聲音了?!?/br> 長路融入幽幽夜色,秋暮一行繼續向前,其間她回頭再望一眼仍靜靜站在青石路角的淺姑,不知她懷中的小魚七醒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一章,第四卷完結。 第104章 【26】 八月, 桂花開得剛剛好。 他將踏著晨露采摘的桂花花瓣小心地放入小瓷盆里,大大的眼睛里盛滿期待。 近些日子, 小魚一直發愁自己的頭發長得稀少, 他記得打娘親那聽到若采摘初晨新放的桂花花瓣洗頭可另頭發濃密的偏方。于是整個八月,他不忘早起采擷第一重初綻的桂花, 風雨無阻。 “小公子,天還沒亮又去采摘桂花啊?!笔汤筛诙€起床的管事正打著哈欠見小公子舉著帶彎鉤的長桿打院外歸來,忙走過去躬身請安。 “噓?!彼鰝€噤聲手勢,抬眼望了望右廂房緊閉的雕花木門, 輕聲道:“莫要吵醒了小魚jiejie, 昨晚她感嘆自己老了, 我哄了她兩個時辰才睡著?!?/br> 管事忍俊不禁,十歲的黃毛丫頭嫌棄自己老了,且叫七歲的鮮rou團子給哄睡著了, 叫他這個不惑之年的大伯情何以堪。 管事俯身替小公子擦了擦被露水沾濕的小綠袍子, 聲音也壓得低低的, “小姐將小公子帶回府,真乃小姐前世修來的福氣?!?/br> 他澀澀一笑, 掛著一袋子桂花進屋,輕手輕腳靠近床榻,替熟睡的閻小魚掩好衾被,稚嫩的童音幽幽響起, “就算你是禿子, 我也不會嫌棄你的?!?/br> 入秋, 百葉凋零,懸空寺內因生有大片松柏仍處處綠意蘢蔥。晚修結束后夜已深,回禪房的路上無意瞥見兩只胖松鼠抱著剛采的松果匆忙歸巢。 他拾起地上一枚被松鼠遺落的松果,眼睛有些濕,喃喃道:“小魚,五年不見了,你是否還整日吵吵要吃松果?”尤其新摘的松果她最喜愛,一顆一顆將果仁剔出來,攢一堆才舍得吃。 回答他的是一縷微涼的山風。 自那后,他每日在懸空谷拾一包松果再回禪房休息,日復一日,松果如小山般堆滿了禪房的八仙桌。 同門的小沙彌問,拾這么多松果做什么。 他說日日拾些松果,便不再那么想念她了。 小沙彌一本正經合起雙手,“阿彌陀佛,如師父所言,師兄既入了空門,那些凡塵之事便該放下了?!?/br> 睜著眼睛,一夜無眠。翌日,小山似得的松果被他一把火焚了,火光照亮他澄澈的大眼睛,眼淚劃過嘴角,澀澀的。 星月又輪回了數載,歲末,大寒,一股強冷寒流席卷懸空谷,寺內和尚大多感染了風寒,他尤其厲害,高燒了數日才退去。 大病初愈的他向方丈請愿,欲下山去數百里之外的侍郎府探望一番。 方丈轉著手中佛珠,垂眼片刻后方回他,侍郎府一切安好,他只管再此好生修行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