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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時,只見一道虛虛白光融入夜色,消失無蹤。 遲箋安慰了受害者及其家屬,便又折回侍郎府。 庭院西南角,雜草重重花樹繁茂,他聽到對話聲從花枝后頭依稀傳來。 “這新安城出了吸食人精氣的妖怪,小魚你可要當心些,聽說妖精喜歡在滿月之夜出來害人,若見月滿千萬不要出門?!?/br> “我怕什么,恐怕妖怪都嫌這侍郎府霉氣濃,不愿來叨擾我?!?/br> “還是注意些好,我為你尋了把驅邪的桃花劍,你可隨身掛著,以防萬一?!?/br> “多謝jiejie掛記,我定會隨身掛著,不過jiejie可知城里的妖孽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我也不大清楚?!?/br> 野貓覓食撞翻了墻角的花盆,一雙人尋聲走出來,見檐下端端站著遲箋。 淺姑亦好久未見過遲箋,自當年她認了閻小魚當meimei后再也沒打過遲箋的主意,護送閻小魚回新安城的路上遇到一伙強盜,淺姑用打劫強盜的錢再新安城開了個思南茶館,生日還算不錯,平日里更是一有時間就到侍郎府陪姐妹聊聊天,以不至于對方太孤單。 一別多年,她上前打了個招呼:“遲箋大師,別來無恙?!?/br> “阿彌陀佛?!?/br> 淺姑知道遲箋是接了圣旨前來除祟,可侍郎府并無任何邪祟之氣,況且侍郎夫婦早已仙逝,現在府內空空,只住著一個閻小魚。淺姑握了握閻小魚的手,會心一笑便識相地退出去。 與遲淵擦肩而過時,她似乎是不經意沖對方一笑。 “你又來做什么?”閻小魚口氣里滿是嫌棄。 遲淵并未在意對方的態度,而是手持佛珠望一眼消失在府門口的素色身影,“你同她姐妹情誼倒是深厚?!?/br> 閻小魚淡淡道:“不錯,有時妖比人更懂得何為情,何為義?!?/br> 他聽出她話里所指,緘默。 此時,大門外傳來嘈雜聲。幾個官差壓著一位鐵鏈束身的青年書生從門口走過,閻小魚跨出門,喚住官差詢問何事。 為首官差稟報,此書生偷盜商鋪銀錠被當場抓獲,此番是要壓入大牢服刑。 閻小魚咬著牙根道偷盜乃大罪,吩咐官差壓回去拷問此賊是否是個慣犯,定要一一問個清楚。 書生聽了,大喊冤枉,路角突然跑出個姑娘撲到閻小魚腳邊哭哭啼啼替書生求情,那姑娘道書生生性善良敦厚,生平從未做過壞事,兩人情投意合決定廝守終身,奈何家父貪財索要重金彩禮且定了時限,否則就將她另嫁。書生家貧,短時間湊不齊重金彩禮又不舍此段姻緣才行了偷盜之事,實乃被逼之舉,求她寬容處理從輕發落。 那面,書生也用力掙脫官差的束縛,拖著鐵鏈撲身到姑娘面前,紅著眼圈為心上人細細擦去裙角的塵土,“云兒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我知有罪,以后不得自由身,你……且找個好人嫁了吧……我家枕下擱著一把長命鎖,乃祖傳之物,你將它拿去,護你一世平安,我能給你只有這個了?!?/br> 一對有情人于街頭跪地抱頭痛哭,書生雖偷盜有罪,但事出有因,值得同情。 眼前一幕,每個人內心或多或少軟了一下,唯有閻小魚不為所動,對著一對戀人厲聲喝道:“當街同戴罪之人摟抱哭啼,是嫌大牢的刑罰不夠重?”轉頭問為首的官差,“此人偷盜銀錠多少?” “三十兩?!?/br> “依律杖刑八十,帶回去?!?/br> 閻小魚乃御賜官職,官差不敢怠慢,忙拖著書生趕去刑部大牢。 云兒姑娘跪在閻小魚腳下磕破了頭,閻小魚眼皮眨也不眨。 遲箋斂著佛珠道:“本是一對有情人,那書生雖偷盜,然未遂,你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判得如此嚴厲,八十杖打下去,那書生恐怕撐不住?!?/br> “秉公辦事而已?!遍愋◆~靠近對方幾步,輕蔑道:“何為不近人情?大師不是最見不得男女情愛之事么,何時竟有了這些慈悲之心?!?/br> “阿彌陀佛,恐你對貧僧有些誤解?!边t箋緩聲道,遂扶起跪地的云兒姑娘,勸她先行回家,這里他可再為那書生爭取寬厚處理。 云兒連聲道著感謝走了,閻小魚也不再廢話,轉身進了侍郎府,并關嚴實大門。 這道大門卻未能關住遲箋。遲箋面圣,道那妖邪盯上了侍郎府恐對閻家唯一的女兒不利,圣上當即下旨,要他日夜守在侍郎府寸步不離守在閻司長身邊,務必擒拿妖邪還新安城太平。 閻小魚再不愿意也別無他法,只得由著遲箋任意在她眼前晃悠。 幾日下來,遲箋見識了閻小魚在刑罰上的好手段。 一個幕后cao控一樁謀殺案的刀疤漢子無論怎樣都不肯招供認罪。閻小魚便令人在獄中架起一只巨大蒸籠,將犯人捆了丟進去,并好興致的在犯人身上蓋一層小嫩蔥外帶一層大白蒜最頂上灑一層上好花椒,待蔥香花椒的香味打蒸籠里冒出來時,那位彪悍漢子終于忍不住招供了。 還有一個酒樓掌柜,因嫉妒隔壁酒樓生意火爆,于是縱火焚燒鄰家酒樓,且抵死不認。閻小魚命人將這廝丟進一個滿是死豬rou鮮牛糞的大甕里,將翁頂遮蓋嚴實后,只露出對方的一顆腦袋。不出幾日,甕中腐rou糞便生了一茬又一茬活蛆,酒樓掌柜乖乖畫押認罪。 刑部司長閻小魚“伺候”罪犯的手段標新立異,殘酷見效。 一些有重大嫌疑卻死不認賬的犯罪嫌疑人多半被會送到閻小魚手中,經她一手打磨,沒有不說實話的人。一些心靈脆弱的犯人,聽聞要將自己送到那位傳說中的女閻王手中,爭先恐后抓準時機抹脖子吞毒藥,實在不行咬舌自盡或是撞墻,大家道寧可痛快自殺也不要落到女閻王手里受活剮。 如此效率雖高,但手段過于辛辣狠毒,遲箋不忍,壓著眉頭問:“你有沒有想過,此等刑罰,恐怕屈打成招造成冤案?!?/br> 閻小魚一板一眼回道:“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br> 第96章 【18】 遲箋追查妖邪之余, 便宅在侍郎府鋤草栽花下灶做家務。 荒寂的侍郎府煥然一新, 逐漸有了人氣。 閻小魚對此視而不見,每日就著冷水啃著冷饃涼菜, 從不肯吃對方做的飯菜一口。 天幕漸暗,遲箋于侍郎府掛起了一堆燈籠, 亮堂而暖人心。 他又下灶做了幾道可口小菜,飄著香氣的菜肴端上桌后, 閻小魚一如既往無視,捧著昨日剩下的半個饅頭慢慢嚼著。 遲箋親自拿起竹筷遞過去,閻小魚權當沒看見, 繼續喝涼茶啃冷饅頭。 遲箋放掉筷子, 輕嘆:“如今的小魚不像小魚?!?/br> 閻小魚終于丟掉硬邦邦的饅頭,口氣涼颼颼的,“現在的大師也不像大師?!?/br> 遲箋平聲道:“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