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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br> 妖精嬸嬸!這么親切的稱呼嚇了淺姑一跳。她望著對方, 一臉詫異,“你找我做什么?” 閻小魚吸著鼻子哽咽道:“你不是想勒死我么,你趕快勒死我吧?!?/br> …… 淺姑一臉復雜, 圍著大蠶繭轉了兩圈,感嘆著, “前些日子還是個正常的姑娘,才多久不見,懸空寺竟將一個好好的姑娘逼成這副樣子,看起來病得不輕?!?/br> 閻小魚又張開大嘴哭喪道:“我沒病啊, 我就是想死,本想跳崖可沒跳成, 思來想去被你勒死挺好的?!?/br> 淺姑:“……為何跳崖沒跳成?” “沒勇氣?!?/br> …… 淺姑對著蠶繭里露出的半顆腦袋端詳好一陣,閻小魚也目不轉睛打量著對方, 見對方遲遲不肯下手, 她越發覺得委屈, 送死都送不出去, 怪不得活著沒意思, 這樣一想又張開大嘴哇哇大哭起來。 淺姑捂著耳朵很煎熬,實在受不住對方一整夜的鬼哭狼嚎,鄙夷道:“老娘死了夫君兒子都沒哭成你這副德行,再哭老娘殺了你?!?/br> 閻小魚哭得更厲害了。 哭得快睡著了,對方也沒動靜,閻小魚見那妖精只坐在椅子上喝茶,她可憐兮兮提醒道,“妖精嬸嬸,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怎么還不動手?!?/br> 淺姑覺得自己快要被逼瘋了,一發力捏碎了手中瓷盞,緊接著吐出個白色蠶絲口罩,貼到對方的嘴上。 淺姑捉了閻小魚,不是想聽對方嚎喪的。她寫了封密托喜歡賴在她家門外的蟈蟈精送到懸空寺遲箋手里。 不消半盞茶功夫,遲箋站到草屋門前,“如你所示,小僧一人前來,放了她?!?/br> 淺姑拎著大蠶繭走出屋門,斜睨著遲箋,“小和尚,這回老禿驢不在,快將自己點著燒了吧,你們佛家不是要普渡眾生么,就從救這個姑娘開始?!?/br> 遲箋見到閻小魚被束在蠶繭中,他前來營救,卻當做沒看見。 淺姑繼續蠱惑著:“小和尚,你算一算這筆賬,你死了既救了這姑娘也救了我兒子。這么說來,你賺了?!?/br> 遲箋: “先將她放了?!?/br> 淺姑手掌一揮,裹著閻小魚的蠶繭碎了一地。 “人我已經放了,你還不動手?!睖\姑擔心夜長夢多,催促著。 還未等遲箋表態,重獲自由的閻小魚沖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撞過去。 一聲巨響,巨石被猛抽過來的蠶絲擊成萬千小塊,閻小魚撲了一空。 淺姑離得近,一閃身過去,一把拽起閻小魚,低吼道:“你死了我還拿什么威脅小和尚救我兒子,想死,沒那么簡單?!?/br> “妖精嬸嬸,你給我留點面子吧,你就讓我死吧?!遍愋◆~拽著她的袖子淚雨滂沱。 ……淺姑徹底蒙了。 一旁看熱鬧的蟈蟈精更懵。 閻小魚見這妖精優柔寡斷一點也不兇殘,求她還不如自己了斷來得痛快,余光瞥見院中一顆粗壯柳樹,意志堅定地撞過去。 ……淺姑心底罵著娘又趕忙上前攔著。 這面,綁架者往死里攔著人質自殺,那面的遲箋終于也被帶懵了。只呆呆楞在原地,兩個女人哭哭吵吵,他插不進嘴。 躲大樹后頭的蟈蟈精抖抖頭上的須須,“綁架案不是這樣的?。??” 倏然一道金光乍現,老和尚現身,二話不說攜走了遲箋。 淺姑不可思議望著哭得正兇的閻小魚,“腦子有問題的人,他們就不救了么?” 淺姑不死心,拽上閻小魚追上去,蟈蟈精一看,好戲肯定在后頭,也顛顛追過去。 這次主持下了血本,往懸空寺入谷口施了石佛陣,只要有人往谷口踏一步,便被一堆亮著“卐”字的石頭人堵回去。 淺姑氣得一拳頭劈向不遠處的一顆粗樹,“老禿驢?!?/br> 掌風猛烈,樹干被劈成兩截,閻小魚終于止住哭聲,抽抽泣泣問: “我說你不是殺了八個人了么,勒死我為什么對你來說這么困難?!?/br> “我淺姑雖是妖精,但從不妄殺無辜,先前殺死的那八位正是射死吾兒的獵戶?!睖\姑一臉探究地問對方,“你腦子沒問題?你為何非死氣白咧讓我勒死你?” 這話成功將閻小魚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又逼出來,閻小魚聲淚俱下,“我喜歡一個人有錯么,他為什么不肯娶我,難道我比那一動不動的佛像長得丑么,我實在不懂。難道一個人換了名字連心也換了么?!?/br> 原來是情殤。 淺姑曾深深愛過,免不了為之所動,同情心一起,遞過去一張蠶絲帕子,“你告訴……嬸嬸,哪個負心漢負了你,嬸嬸將他捆來娶你?!?/br> 閻小魚拭了拭眼淚,“遲箋?!?/br> 淺姑:“……” 閻小魚擰了擰帕子,擰下一灘水,抬頭問:“嬸嬸,你是什么妖精?!?/br> “蠶?!?/br> “蠶也能成精???”閻小魚首先想到的是小時候養的rou呼呼的大白蟲子。 躲石頭縫里的蟈蟈冒出頭解釋,“天蠶,可不是一般的蠶,是養在月老殿專幫月老打下手斷姻緣的天蠶?!?/br> 閻小魚揉了揉哭紅的鼻子,不懂,“嬸嬸,你好像有個兒子?” 許是聽這丫頭片子哭了一天,淺姑一聽到兒子,也傷感起來,眼底起了淚花,“是,我有個兒子,不過……” 淺姑雖是天蠶,卻并非養在月老殿里供月老差遣的靈物,她自小生在蓬萊仙山的一顆古桑樹上。 閻小魚和淺姑一個傷心人一個傷心妖坐在懸空谷谷口互相吐著心里的苦水,到最后,惺惺相惜的兩位竟抱頭痛哭起來。 閻小魚尤其覺得淺姑身世堪憐,命運多舛,比起自己來的痛苦,淺姑簡直太堅強了。 淺姑本是蓬萊仙山上一顆古桑樹上閑閑窩著的一條天蠶。因仙山靈氣豐沛,她窩在桑樹上打盹吐蠶絲的無聊時光中修行了一身本領,并幻成人形。 恰巧一位一心修仙的少年闖入這座與世隔絕的仙島,恰好在這顆古桑樹下迷了路。 少年正發愁,一條白蠶幻出人形從樹上飄了下來。少年隱約聽到動靜,抬眸,見桑樹上站著個披著一層白紗的姑娘,一眼成癡,再也不想修仙成道之事。 少年問,姑娘芳名。 姑娘:蠶。 少年:蠶? 姑娘:白蠶。 少年笑著搖搖頭,為她起了個新名字—淺姑。 淺姑不知自己從何而來,蓬萊古桑之上唯有她一只蠶,她更從未踏出仙山一步,聽著少年口中的繁華世界很是向往,就和少年劃了一葉扁舟,離開修行千年的蓬萊仙山。 海途漫漫,幾經周轉,終到達岸邊。行途中,兩人相依為命生了情愫。上岸后不久,找了一間慌廟拜了天地。 那時的淺姑單純至極,甚至從未聽說過人妖殊途這四個字,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