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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一個上躥下跳以一敵十的悍女。 條件好的不愿意娶他家閨女,條件一般的總不至于嫌棄他閨女吧。侍郎打著如意算盤,想招個上門女婿,紅榜一貼:無論身份貴賤,只要身強體壯的未婚青年男子皆可來府登記選親。 侍郎府于張榜那日迎來空前熱鬧,估計整個新安城年齡稍稍合適的乞丐全來排隊報道了。乞丐拎著破盆爛碗排出幾十仗長龍。知道的是侍郎府在招夫婿,不知情的以為侍郎府在發救濟糧。 閻侍郎瞅了,晃悠著腳步吩咐仆人趕緊撕榜關大門。 這位侍郎父親,實乃黔驢技窮,不得不放人。 這面,自閻小魚離開閻府后開始挨戶到寺院搜羅打聽。她見到和尚便比劃著有沒有見到一個那么高那么寬胡子那么白,面目那么可憎的老和尚;有沒有見到老和尚身邊帶著一個那么高那么寬皮膚那么白,面目那么俊俏的小男孩。 和尚們無一不搖頭。閻小魚明著暗著將寺院搜羅個遍,確定沒有她要找的那兩位后,便輾轉下一個目標。 這姑娘有著超凡的意志力,一年之內馬不停蹄走遍大江南北,入深山進石窟,無論大小寺廟她都要進去打探一番。日子一長,她身上背的除了干糧還有鞋子。她會進入鬧市后多買幾雙鞋子,用麻繩穿起來后,隨性地掛在肩膀上,以不至于登山踏谷時鞋子被接連磨破沒得穿。 被她扔掉的每雙鞋子,鞋底間隱隱可見血跡,那是腳底水泡被磨破的痕跡。 一整年,那雙腳不知丈量了多少座山峰丘地。新一年的開春,閻小魚又塌上新一輪的路程,那日,她從山麓間的一座僧廟走出來,臉上是失望而疲憊的神色。她揉了揉發痛的腳踝,走向小路旁的一座茶棚。 落座后,她點了一壺粗茶和幾個饅頭,慢慢啃起來。 想必她的盤查用得差不多了,只挑著便宜的點。難為養尊處優的侍郎千金長途跋涉千里尋夫,一路過著粗茶淡飯的清苦日子。 秋暮悄悄幻出身,抱著肥爺走進了茶棚,貌似不經意地坐到閻小魚的鄰桌。 肥爺想吃雞,可這偏僻茶棚不能滿足它的小小愿望,它便抱著秋暮的大腿撒起潑來,嗚嗚嗚嗚地亂叫,尾巴搖得氣勢洶洶。 鄰座的閻小魚見了,起身走過去,瞅了瞅滿眼淚花的肥爺,又瞅了瞅秋暮,不可置信道:“姑娘我見過你?!?/br> 秋暮趕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哦?” 閻小魚暗暗瞅了瞅茶棚里零星的客人,壓低聲音覆在秋暮耳邊說:“姑娘和這位胖狐貍可是十多年前被全城通緝的妖人和妖狐?”她拉住秋暮的袖子激動道:“街頭救女斗惡霸,毀黑商的名畫還有當眾搶劫貪官的天價玉佩,好膽識好氣魄,我好崇拜你們啊?!?/br> ……秋暮緩緩坐下,當初肥爺歪打正著,呵呵,一通禍闖下來搖身變英雄。 鑒于“緣分深厚”,秋暮閻小魚拼了一桌,一些貼心話聊下來后,秋暮望著風塵仆仆的對方,問:“打算何時返回新安城?” 閻小魚丟掉饅頭,從懷中掏出個全國僧廟分布地圖來,細細打量幾眼,“何時找到我要找的人,我才回去?!?/br> 秋暮塞給肥爺一嘴花生米,“倘若一直找不到呢?!?/br> “那就一直找下去?!?/br> 她話及此,秋暮再無可問。 并非秋暮不肯透露她心上人所在地址,而是如千訣所言,若想知道這段迷藏界里的真實故事,最好不要干涉這段歷史。 自茶棚道別后,閻小魚直向西行,三天三夜后,終于到達懸空縣邊界。 皓月當空,山林溪水間躍著鱗鱗月光。她鞠身捧一把清水洗了洗臉,對著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發呆。清水如鏡,她黑了,瘦了,皮膚粗糙不少,女孩子的嬌嫩靈秀快尋不見了,良久后,她擦掉眼角的淚花喃喃自語道:“我翻了那么多座高山,走遍那么多寺廟,拜見那么多僧佛,若是佛祖有靈,定會讓我找到你吧?!?/br> 山間莫名卷起一陣冷風,針葉林呼嘯出詭異風聲。閻小魚蹲在清溪邊還未回過神,背后襲來一團絲絲縷縷的銀白長線將她環繞住。須臾間,線頭將她層層疊疊包裹住,一個巨大工藝品——白色蠶繭,便直挺挺立在溪水邊。 秋暮隱著身子暗地里咂摸,這是什么妖精,捉人的手段當真另類。不知蠶繭里的閻小魚,此刻是覺得憋得慌多一些,還是勒得慌多一些。 一個披麻戴孝,皮膚白到透明,嘴唇紫到發黑的婦人驟然現出身來,她對著溪邊搖搖欲墜的蠶繭陰笑了幾聲,抓起蠶繭飛入無邊夜色。 懸空寺正殿前,唇色紫黑的婦人拎著巨大蠶繭騰于半空中,眉眼囂張,嗓音尖銳,“遲箋小和尚,老娘將晚餐帶來了,若不嫌棄,咱們一道享用?!?/br> 第92章 【14】 正殿大門破開沉重一角, 一行小和尚陸續奔到院中, 有條不紊將婦人圍城一個正圓。 “今日,乃你第九次殺戮, 八條生靈已喪于你手,你怨心郁結殺念濃重, 若再執迷下去,不但救不得愛子, 施主自己只怕會因無辜殺戮墜入阿鼻地獄受萬刑之苦?!鼻謇事詭е赡鄣穆曇糇哉铋T口傳來,接著,淺灰色僧袍憑空乍現, 來者雙手合十,再道一聲:“阿彌陀佛?!?/br> 懸空拎著巨大蠶繭的婦人終于墜地, 望著殿門前俊朗小和尚的規勸之言,哈哈狂笑,“想不到你年紀輕輕便滿口佛道??砂⒈堑鬲z又怎樣,萬刑之苦又如何, 可會救活我兒子?若是受盡那些苦楚能令愛子死而復生,淺姑求之不得?!?/br> 她望一眼手中的巨大蠶繭, 尖銳的指甲將蠶繭撕開一道口子,“遲箋小和尚, 聽聞你乃妙禪子轉世, 圓寂后化成的舍利可救我子一命, 若你肯化成舍利救我愛子重生, 我便放這姑娘一命。否則我日日捉個無辜之人來你這廟前生吃掉, 直到殺光方圓十里百姓?!?/br> 遲箋雙眸平和,只道:“阿彌陀佛?!?/br> 淺姑瞅著蠶繭里露出半截腦袋的姑娘,舔了舔嘴唇,詭笑著,“這姑娘生得不錯,吃起來口感應該上佳,倘若你肯奉獻一點寶寺的醬油調料讓我蘸著吃,淺姑多謝了?!?/br> 要被蘸著吃的那位終于在蠶繭中幽幽轉醒,迷蒙著眸子望了望身邊陰氣沉沉的婦人,再轉頭瞥一眼正前方站得端端正正的英俊小和尚,顯然她有些蒙圈。努力掀了掀眼皮,視線再移向小和尚的那一瞬再也移不開。 “小……小涯……是你么?小涯弟弟”她喊。 遲箋微愕,細細觀察著蠶繭里露出的那半顆腦袋。 “我是小魚,我是小魚,是你么,涯弟弟?!毙Q繭里的腦袋顫著聲音問。 遲箋嘴巴微張,微蹙的眉頭顯出不符合年齡的深沉,“……小魚jiejie?” 一聲輕喚,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