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大城市里的喧囂和空氣污染。外公去世后，它便“領了命”來看護老人。

老人家人緣不錯，附近獨居的老人們時常來串門。斐良坐在沙發邊，一面剝著堅果殼一面陪他們聊天，主任就慵懶地團成一個貓球趴在斐良腿上打盹。斐良外婆上了年紀有囤貨的愛好，斐良準備泡茶的時候翻出了各種禮盒，看來過年回去又要面臨體重危機了。

趁父母出去接待，斐良總算有空歇歇干燥的口腔和笑僵了的臉，靠著枕頭玩手機，肚子上還蓋著一條厚重的貓毯。

“學長喜歡養寵物嗎？”

【不喜歡】

【其實比起不喜歡，應該是不覺得能照顧好它們】“有道理，要是照顧不好死掉了會很傷心?！?/br>
“啊，順帶一提，我從小養的所有寵物都是老死的哦?！?/br>
【[吃驚.jpg]】

【連不會說話的寵物都能照顧好，你一定很會照顧人】【有點羨慕】

“對了，主任現在就趴在我肚子上，學長要看嗎？”

【主任？】

“是我老家的橘貓，小的時候是我在照顧，所以一直很黏我?！?/br>
【有趣的名字】

【要看！】

斐良輕笑著，手機攝像頭對準主任，調整了好幾個角度，把美顏效果開到最大，還是無法把肥大的橘貓拍出布偶貓的感覺，而且拍攝對象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人分分鐘想放棄努力。挑了幾張不錯的發過去，斐良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給學長發照片。

“要不稍微…拍個合影吧，得有個對照學長才能知道主任有多大啊…”

于是他坐直身子，把主任放到肩膀上，調成自拍模式。

“噫，這張糊了…這張臉太黑…這張怎么閉眼了…奇怪我平時自拍有這么丑嗎？”斐良刪刪減減，最后安慰自己道：主要是為了拍主任，反正它都丑習慣了。

【哇好肥的貓】

【哈哈看起來生氣了呢，好可愛】

“學長喜歡這樣的嗎？”

【嗯，很乖，不會把家里弄亂】

“這大概是主任唯一的優點了?！?/br>
【這么說起來，我突然有點想養金魚了，又安靜又好看】怎么突然岔開話題到金魚上去了，照片上明明除了那丑貓還有別的什么的！斐良再一次把主任抗在肩膀上，拿出自己最自信閃亮的笑容面對鏡頭，他的臉占的比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最后只有左下角能看到一截貓尾巴。

發過去之后斐良直直地盯著聊天窗口，左手來回撫摸主任的頭，主任眼皮被帶的一上一下，十分不耐煩地睥睨著斐良。

終于，提示音響起。

【原來主任尾巴梢是黃白相間啊】

【蓬松松的一定很好摸】

“哈？”斐良眉毛一挑，氣憤地把手機塞到主任肚皮底下，免得看了心煩。

“學長是瞎的嗎！”評論一邊倒的偏向主任，難道自己比這肥貓還不起眼嗎！

他已經完全忘了拍照的初衷是什么。

午飯過后，斐良習慣性地準備出門散步。主任從沙發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外婆看到主任這么粘外孫，笑瞇瞇地說：“平時都不肯出去走走呢，真是難得愿意出門運動?！?/br>
斐良只覺肩上一沉，知道外婆指的是這只毛絨胖子，心想這不叫做運動這叫添亂，“外婆，主任又不是狗不用出去遛的，快把它抱下來?！?/br>
“老了就應該多曬曬太陽，而且你也省得系圍巾了，不是挺好的嗎？”

就這樣斐良被強行圍了這條橘色“圍巾”，套上羽絨服走出門去。

社區的cao場人煙稀少，斐良雙手插兜散漫地走著，呼出的白氣又重新撲到臉上。主任鉆進羽絨服領口，將之撐成披肩，它盤踞在斐良肩頭，在他的步伐中穩固如同打坐。

“唉，沒想到假期還可以做負重訓練……”斐良嘆道，不過貓像一個小熱爐，倒是一點寒氣都感受不到了?！澳銊傔^來的時候，爬到我肩上我都感覺不到呢?！敝魅卧谕馓桌锖吆?，對以前那個苗條輕盈的自己嗤之以鼻。

噼啪噼啪——一串鞭炮聲從廣場那邊傳來，斐良在cao場入口處駐足。

一個小男孩點燃了鞭炮，然后被跟在他身后的老人抱起后退，在炮衣爆裂的悶響中，兩個人笑得幾乎一模一樣?！盃敔?，我還要！”“好啊好啊，來年再給你買?！?/br>
聲響引得主任鉆出腦袋，斐良以為貓會怕鞭炮聲，但主任只是嚴肅地注視著鞭炮燃盡，然后嚴肅地縮了回去，就好像它決定是先吃完貓糧再喝牛奶還是將兩者混合一樣一絲不茍。

硝煙味若有若無，明明是熱鬧新年的產物，斐良卻覺得這味道會襯得氣氛更加冷清寂寞。

爺倆說說笑笑的走了，今年的新年，明年的新年，一定還可以一成不變的說說笑笑下去吧。

“其實現在的鞭炮設計的安全了許多，引線長火藥少，我們小時候那種才危險呢?！膘沉济掳?，想起點著引線之后奪命狂奔的日子，幾個小伙伴猜拳輸的總是他。

他低頭認真地找了幾步，“啊，就是在這，地面炸黑了一片，我們一直怕門衛發現了告訴家長?！?/br>
干燥的水泥地面，上面什么痕跡也沒有。

就像當年圍成一圈猜拳點鞭炮的孩子們，就像那個說著“來年再給你買”的老頭子。

“欸……跟我那時看到的不一樣呢，不過我現在看到的，可能以后也看不到了吧……”出去了何時歸還，在異鄉漂泊的日子要怎么熬下去，枯葉飄遠了怕是再也落不回根部的土壤。

“喵？”rou墊推著斐良臉頰。

站得久了涼意從腳底蔓延，斐良回握住主任的小爪子，“嗯，回去吧?！?/br>
“學長……”

【嗯，怎么了？】

“學長出國會擔心嗎？”

【你指什么方面？】

“各個方面啊，沒有熟人，生活也不習慣，而且聽說腐國那邊毒品問題啊難民問題啊也有不少?！?/br>
【你要這么說，米國才值得擔心吧，人種雜而且恐怖襲擊頻發，你去了要注意安全啊】“不用擔心啦，我夏令營在那邊呆過，沒有那么嚴重?！?/br>
“不過學長是為什么要去腐國呢？”

【有親戚在那里的銀行上班，畢業找實習會比較容易】“那真是不錯呢?！?/br>
“不過學長要小心腐國的白人小哥啊，嘿嘿~”

【[驚恐的眼神.jpg]】

【怎么了嗎？我聽說腐國小哥很禮貌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