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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并不是沒有辦法補救,”帝君忽然轉回目光,看向安然,“只需要有人合道,便可阻止天道崩解,世界毀滅,生機滅絕?!?/br> 安然從容端起茶抿了一口,淡定問道:“帝君為何不合道?”他的態度明擺著是想讓她合道。 合道是件好事,合道后在道途上將邁出一大截,但也同樣不是好事,因為合道后意味著和世界綁定,很多方面都會受到限制,可以說是有所得有所失。 帝君黯然垂下眼,一瞬間似乎連身上濃郁紫色的威嚴帝袍都失去了光華,“我尚不能合道?!?/br> 合道不是誰都可以的,要有一定的天道法則感悟,得到天道的認可,這還只是第一步,之后還有許多別的條件,而帝君他,第一步就達不到。 事到如今,帝君也不隱瞞了,他問道:“尊客剛來我界,有些事情可能并不知道,我界歷史萬萬年,蒼云帝君對外從始至終都是一人?!?/br> 或者說是神,在蒼云仙界眾仙眼中,蒼云帝君早已是神。 安然愕然:“那你……” “尊客所想無錯,”帝君露出苦笑,十二冕旒輕輕搖晃,“蒼云帝君并不是一人,而是傳承制的,每十萬年,蒼云帝君就會隕落,帝君傳承記憶會尋找下一個有緣人,助他成為新的帝君?!?/br> 他深吸一口氣,淡淡道:“而我就是新的一任帝君,繼位至今一萬三千五百一十三年?!?/br> 一萬多年,還不足以達到合道的要求。 安然沒有問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規矩,她下意識蹙眉:“可我身為外來者,也不能……” “不,你能,”帝君打斷她,眼眸中紫光幽幽,語氣堅定,“尊客問出這樣的話,想必不知道自己的身份?!?/br> 安然神情陡變,目光銳利如刀:“我的身份,什么身份?” 帝君像是看不到她的警惕,繼續道:“我雖不能合道,卻也感悟天道法則萬年之久,不會感應錯尊客的身份?!?/br> “你的意思是……我與天道有關?”安然覺得不可思議。 帝君肯定地點頭:“沒錯?!?/br> 他幽紫的眼眸看著安然 :“尊客應是天道的一部分?!?/br> 安然心頭一陣恍惚,她已經許久沒有猜想過自己的身份了,也對它不太在意,但沒想到,在她放棄了之后,突然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天道的一部分嗎? 她久久沒有說話,帝君有些急躁:“尊客可是不相信我的判斷?” 安然回神一笑,已是定下了神,“并未,帝君所言為真?!逼鋵嵔邮芰诉@個答案,再回想起過去的事情,發現了很多蛛絲馬跡。 帝君松了口氣,掩在袖子里的手掌松開,語氣誠懇道:“既如此,尊客可能答應了?尊客為殘缺天道,雖已邁入道途,但本質不改,若能合天道,必將大有進益,且說不定一些限制也能拋開?!?/br> 似乎隨著帝君說出她的身份,安然腦海里莫名其妙浮現出許多傳承,那些傳承告訴她,帝君所言非虛,她若能合了一個完整的天道,未來便可取而代之,甚至成為真正的世界之主。 是世界之主,而非天道。 因為她如今已非是天道,而是走上了道途,未來吞并天道,成為世界之主,既可以是此界的天道,也可重新孕育出一個天道,代她掌管天道,亦或者留下分神在此。 總的來說是又得了好處又不必受限制。 安然覺得這筆買賣很劃算,于是點頭道:“我可應下此事,只是還需要一些準備?!?/br> 帝君大喜,眼眸中紫色光華一瞬間明亮無比,“這是自然?!?/br> …… 偏殿中,小五百無聊賴的托腮望著遠處,剛到帝君殿安置沒有多久,帝君就派人把安然給請走了,還特意沒有叫他們同往。 他扭頭去看爭流,小臉上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道:“爭流你不擔心嗎?” 正在擦拭自己本體的爭流抽空看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意思卻很清楚。 ——擔心什么? 好歹也是相處了幾萬年的同伴,小五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托腮湊近他壞笑道:“擔心然然被勾走???” 爭流擦拭的動作有一瞬間停滯。 小五眼尖的捕捉到了,眼底壞笑更濃,他還以為爭流能多淡定呢,沒想到都是裝的。 萬年的期限早就過了,爭流遲遲不走,安然覺得是相處久了處出來同伴之情,小五卻看得明白。 哪兒是同伴之情,爭流這家伙看安然的眼神分明是不懷好意,也就是他站在安然身后所以安然才看不出來。 小五在心底哼哼兩聲,嘴上似是感慨道:“蒼云仙界的帝君還是不錯的,身為一界之主,天道崩毀那么大的事情都沒見他失態,還能那么快找到我們?!?/br> 他評價道:“本事不小,心性堅定,看著也是個風流人物,配得上咱們家然然?!?/br> 他說得眉飛色舞,眼角余光始終關注著爭流,見他從容地一下又一下擦拭著劍身,低垂的眼睫一動未動,抿唇克制冷淡,一如往常。 小五心下叫奇,難道他猜錯了? 這個念頭出現的第一時刻就被小五打了個叉,怎么可能,他可是看到過很多次爭流看安然的眼神,絕不是對主人對好友的目光。 哼,肯定還在裝。 小五嫌棄地給了爭流一個白眼,裝吧,接著裝,看他能忍到什么時候。 盡管他是故意的,可剛才的話絕沒有半句虛言,蒼云帝君尊貴端雅,風流蘊藉,哪怕他們游歷諸天萬界幾萬載,也沒有見過幾個能與他比肩的人物。 “在說什么?”一道平靜含笑的女聲從殿外傳來。 安然眉目淡淡,素袍玉簪,似與去之前沒有什么差別,但兩人認識她許久,自然不同別人,看得出她心情不錯。 小五跳起來略帶抱怨道:“然然你可回來了,爭流太悶了,都不說話?!?/br> 安然輕笑,并不說話,多年的同伴,誰還不知道誰,小五也只是說說而已,不是真的不滿。 爭流更沒有在意,手腕一翻,長劍隱去,玄色的衣袖拂過桌面,一壺三杯出現在上面,動作熟練,少頃功夫壺中熱氣滾滾,茶香四溢。 爭流將一杯茶輕輕放在安然面前,做得沉默卻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