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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一點善意。 眼下這個村子,是她停留的第三個村子,每個村子她只待三日,說到底,一個村子的人不多,有病的更少。 “大娘坐,”安然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前用木頭隨意削成的凳子,對神情拘謹的婦人溫和道。 她仔細詢問了一下病情,又婦人把了把脈,心下一嘆,說道,“大娘是昔日生子時落下的病根……” 這種病,她在近日見到的太多,揮筆寫下藥方,又在藥箱里分撿包好,遞給婦人,仔細叮囑她如何服用。 在離開第一個村子之后,安然特意入了趟城,在城中藥鋪采購了些常見藥材。 送走婦人,她說道,“下一個?!?/br> 一連看了三個病人,要么是累的,要么就是生病時不注意,硬熬著,病看似好了,實則留下的隱患不小,日積月累,終于在某些方面體現出來。 “大夫jiejie,”一個六七歲大的孩童跑到她面前,聲音帶著刻意的甜脆,見她看來,還彎腰鞠了一躬,“請您看看我娘?!?/br> 在他身后,兩個漢子抬著一張拼湊起來的木板,上面躺著一個面如金紙的女子,二十來歲模樣,相貌秀麗,哪怕是躺著都顯出與這偏僻村落格格不入。 安然臉色微微凝重,看了眼孩童,“這是你娘?” 童兒點了點頭。 “你爹呢?”她又問道。 童兒神情一黯,不等他說話,周圍的村民七口八舌,便已經將這一家子的凄慘命運說了個清楚。 這孩童的父親早年便失了雙親,在村中孤兒一個,靠著親戚和村民幫襯才長大,雖勤勞能干,但也沒人家愿意把女兒嫁給他,畢竟他家底空空,又無兄弟扶持。 拖到二十歲,在一次上山打獵歸家途中,撿到了孩童的母親。 年輕女子對來歷閉口不言,卻生得一副好相貌,沒幾日,兩人便完了婚,隔了一年,誕下孩童,取名念兒。 眼看著一家子生活要紅火起來,去歲念兒他爹進山打獵置辦年貨,一去不回,小家失了頂梁柱,當娘的卻又生起了病。 安然頗有深意看了眼女子,對那早慧的念兒道,“你娘病得很重?!?/br> 聞言念兒期盼的目光一黯。 “要想治好,需些時間,”安然又道,“待今日看診結束,我再去你家給你娘看病,如何?” 哪怕她只是詢問,但聽她肯治,念兒卻已經點頭如搗蒜,“好好,我、我我在這等你!” “無妨,”安然笑道,“先送你娘回去吧?!?/br> 她出診雖只有半日,但已經在村民之中建立起信任,年邁依舊精神的村長摸了摸念兒的頭,對她道了聲謝,招呼之前的兩個漢子將念兒娘送回去。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最后一個看診的病人離開,念兒站在一旁,仰著小臉,期盼地望著她。 念兒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面黃肌瘦,但一雙眼睛卻像是會說話一樣,完美的暴露了他的機靈與早慧。 “走吧?!彼齽傉f了聲,念兒便沖上來幫她提藥箱。 安然咦了聲,“你竟背得動?”她的藥箱里面裝了不少藥材,還有些醫書,可不輕。 念兒點點頭,小臉嚴肅認真,“爹娘說我自小力氣就大?!?/br> “這是好事?!彼Φ?。 念兒的家在村子最里面,一路走過去,安然問了他一些事情,到了念兒家的時候,殘陽余暉尤在天邊,將這個平凡的村落鍍上一層金光,顯出些不凡來。 念兒飛快打開門,回頭道,“許jiejie請進?!?/br> 安然收回看向不遠處的目光,將一絲厲色掩去,一邊跨進木門,一邊隨口問道,“南邊那幾間屋子還有???看起來都快要塌了?!?/br> “南邊?”念兒想了想,“許jiejie說的是那里啊,以前是村里一個爺爺住著的,那個爺爺去世后就沒人住了,大家都說那里鬧鬼?!?/br> 安然有些驚訝,“你不怕?”念兒語氣輕松,竟是絲毫不懼。 他揚了揚下巴,帶著些驕傲,“娘說了,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世上,人遠比鬼可怕?!?/br> 安然笑了笑,“你娘說的對?!?/br> 她隨著念兒走進屋子,不大的房間擺設整齊干凈,榻上躺著病弱的女子。 “娘?!蹦顑号芰诉^去,神情緊張。 “許大夫,”念兒娘拍了拍他的手,看向安然,聲音輕柔,“妾身元娘,有勞許大夫了費心,許大夫盡力而為就是?!?/br> 安然聽得出來,元娘雖說得客氣,但沒多少真心。 她沒有把脈,只是將她的臉仔仔細細看了半晌,突然道,“元娘似是知道自己的病是何原因?” 元娘咳了幾聲,擺手制止念兒取藥的舉動,“在田地里勞作落下的老毛病而已,自念兒他爹去后,我這身體更加一日不如一日?!?/br> 安然看進她的眼底,那是一雙和念兒相似的眼睛,清澈,靈動,哪怕落入這等境地,也沒失了那份靈氣。 她緩緩道,“我雖醫術不精,卻也看得出元娘這不是病?!?/br> 一陣沉默過后,元娘聲音弱不可聞,卻藏了警惕,“許大夫說笑了,不是病,我怎會連床都起不來?” 安然微微一笑,卻反問道,“元娘知道剛才我在門外發現了什么嗎?” 她愣了愣,只能順著問,“是什么?” “十來日前,我錯過了投宿,只能在樹上湊合一夜,那夜卻意外撞見了一場追殺,”安然又不答了,說起不相干的事情,“我今日見到元娘,才想起那晚被追的人是我識得的?!?/br> 藏在被下的手緊緊攥住衣裳,元娘強忍著情緒波動,平靜道,“許大夫是貴人,想必識得的也是貴人,元娘不過一粗鄙村婦?!?/br> 粗鄙村婦? 安然搖了搖頭,若是段氏女也是粗鄙村婦,那天下間怕是沒有幾個女子能稱得上千金小姐了。 她看了眼茫然無知的念兒,“元娘是村婦,念兒卻不知是不是,在下也沒有想到,十來日前一面之緣的人,又在這偏遠村落碰上了?!?/br> 聞言元娘所有壓抑的情感都化作了驚駭,“什么?” 安然皺了皺眉,伸指在她身上xue位一點,頓時讓她平靜下來,慘白的面色回血。 而念兒,已經改拿警惕敵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