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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摸摸薩厄的頭發,有如綢緞順滑,自己則如一位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語重心長地道:“去睡覺吧?!?/br> 睡覺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薩厄乖巧地“嗯”了一聲,抱著伊維希的手臂松了點,背脊跟著挺直,額頭和伊維希的相抵。 ——他好像特別喜歡這種更接近于某種獸類的原始親近行為,rou眼可見變得心情愉快。 薩厄就著這樣親昵的姿勢、溫馨的氣氛,語氣緩緩,溫柔又親和地問: “伊維希,你想喝我的血嗎?” 伊維希又體會到了那種話題不受控制的飄忽感,這次還帶了一點驚悚:“……我不想。我沒事喝你的血做什么?” “我的血很棒的?!?/br> 薩厄以一種推銷的語氣,目光盈盈地看著伊維希,眸中滿是期待的情緒,“不僅可以讓你的實力再上一層樓,正面和我對剛都沒有問題,還可以延年益壽,你可以多活很久?!?/br> 伊維希覺得自己有點想笑,可又震驚地發現薩厄是認真在推銷自己的血,活像個賣不出去產品的電視直播主播,開始采用懷柔政策沖擊自己的銷量。 這種聯想讓伊維希還不能完全足夠正視這個話題。 于是她忍住了沒笑,只是表情繃得太緊,看上去有幾分麻木,她還有余裕調節氣氛:“還可以看見神明真正的容貌,是吧?!?/br> 她是順著薩厄推銷的話在說,結果這話說出來,薩厄陡然神色凌厲,干脆地否決了:“沒有這條,這是唯一的壞處?!?/br> 伊維希:“……” 神明和魔王的不兼容這點你倒是延續了設定。 薩厄聲音軟和地試圖說服她:“你就試試喝我的血吧,雖然不能永生,但你一直喝下去,應該是可以一直活下去的。不然,你只能活一千多年,比我沉睡的時間還短,我要怎么辦?” 這個問題,伊維希倒是從沒想過。 現在被點出來,她下意識地問:“人死去了,會有輪回嗎?” “那是什么?”身為魔王的薩厄稍加思考,領悟力超高地說,“你是說死后的靈魂,重新再出生,變成新生命的意思?” 伊維希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br> “沒有,人死就死了?!?/br> 薩厄果斷地搖頭,“不斷有誕生的新生命,但都是不會是曾經的人?!?/br> 伊維?;腥唬骸斑@樣啊?!?/br> “如果真的有輪回,他們人類的秩序不是會亂掉嗎?”薩厄提出了相應的不解,“比如說,一戶人家的爺爺轉世,成了和后代同輩的人,這要怎么算?” “呃,這個……” 伊維希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她從小到大看過的許多電視劇和,試圖從地府、轉世這個角度切入,想說其實是沒有記憶的同一個靈魂,但她發覺無論怎么切入,好像都不能很完美地解答薩厄提出的倫理問題——這應該是個倫理問題,伊維希的臉上浮現了迷茫與糾結的交錯神情,“你說得對?!?/br> 最后,只能以一句彷佛吵架認輸的姿態,承認薩厄的觀點。 薩厄望著她微微攏起的眉毛,伸出帶著涼意的指尖,輕柔地按撫在伊維希的眉心,深深地凝望著她的眼睛:“人死后,靈魂就消散了……你忍心離開我嗎?” 這是第二次提到有關離開的話題。 換了個角度,但從一定程度上,表明了薩厄看似游刃有余下的不安。 伊維希拿出比上次更慎重的態度,正視了這個問題的存在:“我不想喝你的血,薩厄?!?/br> 薩厄身形一僵,可是他很快緩過來,用更加溫和勸解的口吻,說:“我知道,你會覺得喝血這種行為不太好,但是,我不是人,你做的不是什么野蠻的行為。你可以把我的血當作一種藥劑,或者,我把那做成別的樣子,你就當成平常的東西吃下去就好了?!?/br> “別別——” 伊維希連忙制止薩厄,她承認她對喝血這種行為確實有抵觸心理,聽到薩厄的方案不斷朝著魔鬼的方向發展,伊維希生怕自己哪天吃盤菜,菜里都會多出點“調料”,“我真的不想這樣,薩厄,你聽我說……我覺得,一千多年很夠了,我沒有想活特別久。算起來可能還不止一千多年,我還有圣光祝福的加持,你對我的影響好像也有,可能我能活兩千年吧,我覺得很夠了?!?/br> “……” 薩厄慢慢地坐直了,拉開了和伊維希過于親近的距離,“那我呢?我是不會死的,你沒有想過,你死后,我會怎么辦嗎?” 伊維希后背冷了一下。 這不是害怕,是對于危險靠近的警示反應。 伊維希這個人,非常的坦誠,也非常的直接,性格可以說是急性子,有正當手段就會直接突破,不彎彎繞繞。 每種性格都會有相對的不好之處,伊維希的過分通透,或者說她能追求的事情有很多,她覺得有趣的事情也有很多,這就導致了,她現在其實是無法理解薩厄的這種過于執著的感情。 并且,伊維希確實有些不明白:薩厄為什么會這么喜歡她? 能喜歡到、為了留住她,不惜主動獻出珍貴的魔王血液,好像那件事對薩厄一點影響都不會有,這點讓伊維希很困惑,她并不覺得它們之間有經歷特別多、足夠說是刻骨銘心的事情。 ——在思考時,伊維希漏掉了一點,就是在那沉睡的五十多年間,她是作為失憶方,毫無壓力的沉睡著;但薩厄是滿懷著對她又愛又恨的強烈感情,在無數個日夜思念著她的名字、反復演練她的每個行為。 而即便是認為自己遭到了背叛,薩厄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出手,還為此妥協,再次和她在一起。 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 伊維??隙ú荒苤卑椎卣f出一些話,那聽起來會很傷人,她盡量委婉地說:“其實,我就只是,嗯,你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啊。你也說了,我活著的時間甚至沒有你沉睡的時間長,你把這當作是——對,一段歷練,到人界的一種新體驗,是不是也很棒?” “……呵?!?/br> 回應她絞盡腦汁的話語的,是薩厄的一聲冷笑。 伊維希確實感到不妙了。 薩厄冷笑了一聲,四周便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新體驗?很棒?” 薩厄再度開口,用一種伊維希從來沒聽過的奇特口吻,平穩中夾雜著一點似乎無事發生過的笑意,“等你死了,我再睡上一段時間,沒準兒把你忘了,或者過段時間再去找新的人戀愛,你看這樣是不是很棒?” 伊維希仔細分辨了一下他現在的這種笑是氣傻了笑,還是真的冷靜下來,發揮活了很久的“魔王的尊嚴”而想通了的笑。 她太直接,有時候會顯得過于大無畏。 伊維希思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