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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皇叔?朕來看你了,皇叔?”楚南嘉眸光一閃,嘴里輕喚著,床上的人眼睛是睜開的,卻沒有任何反應。楚南嘉擰著眉,挽袖伸手想去觸碰,楚明亦卻突然動了,他極其緩慢的移動著眼珠子,將視線一點一點的落在了楚南嘉身上。與方才的凝滯不同,這個眼神雖然沒有任何情緒,但是楚南嘉瞬間有種被看穿的錯覺,他的后頸不由驚起了冷汗,涼意幽幽。常年處在這個男人的威壓之下,就算他現在在床上起不來,卻也輕易令他忐忑難安。好在多年的修煉已經讓他學會了不顯露山水,楚南嘉內心起了波動,面上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微微湊近了,做出關懷的樣子,嗓音很輕的道:“皇叔,朕特地來看你的,你好些了沒有?”楚南嘉其實已經知道了他傷重難愈,在加上精神受到重創,就算是好生調養,這身子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他盼望著這天,可卻也覺得莫名難過。所以這份關懷里也有幾分真情實意在。如果皇叔不是他皇叔,那么也會是畢生敬佩憧憬之人。只是可惜,他們二人中,終將有一個先隕落。楚明亦幽黑不見底的眼睛盯了他一會兒,原本干澀微張的嘴動了動,聲音粗啞難聽,“聽說,皇上將水患治理的很好?!?/br>楚南嘉的手猛地一顫,他斂然低語道:“都是皇叔的功勞,朕只是吩咐他們按照皇叔安排的去做,不讓他們懈怠罷了?!?/br>“好,好?!背饕嗪黹g發出一陣古怪的低笑,笑了兩聲就開始粗喘,原本慘白的臉上騰起了一抹病態的潮紅,他看著楚南嘉道:“皇上到底還是長大了,你的父皇也該安心了?!?/br>楚南嘉微笑,心里卻泛起了涼意。楚明亦不再看他,收回視線,眸子似乎看著虛空之處,“如皇上所見……我這身子恐怕是撐不久了?!?/br>楚南嘉忙道:“皇叔別這么說,朕一定讓太醫……”楚明亦低低呵笑,很突兀的轉了話題,“皇上肯在在心里疑惑著,我怎么就因為愛一個人走到了現今的地步呢?是不是?”楚南嘉沉默的看著他半晌,點頭:“是。朕不明白?!?/br>楚明亦眼神驀地悵惘起來,“大概是楚家人都流有這種瘋狂的血液吧……為情而狂,呵,你的父皇不就是嗎?”楚南嘉喉間滾動了一下,眼神沉默。他是后來從伺候過母后的嬤嬤那里才得知的,父皇深愛母后,母后心中卻另有所屬,母后生完他沒多久病逝了,而父王從母后死去之后就沉湎于悲痛不能自拔,無心國事,甚至常常望著母后的畫像慟哭,身體狀況也急轉直下,大病小病不斷,很快身子就垮了,剛三十就駕崩了。楚南嘉覺得,生在帝王之家,感情是最不需要的東西。因為太過危險,太難以掌控,如他父皇,如他這位皇叔,全部一頭栽進去,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楚南嘉一度認為,這種行為其實很愚蠢。“楚家人啊……”楚明亦低啞的喟嘆,“有時候,就是這樣,一步錯,就步步錯,任你手段通天,也無法再挽回……皇叔倒是希望,皇上你以后能夠練就銅墻鐵壁,不為情所困才好?!?/br>楚南嘉頷首誠懇的道:“朕受教?!?/br>楚明亦像是疲累了緩緩閉上眼,楚南嘉守了會兒,見他似乎是已經睡著了,準備起身離開。“皇上?!?/br>楚南嘉剛挪起來半寸的屁股又立馬落回了凳子,發現楚明亦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突然緊繃起來,道:“皇叔,我在呢?!?/br>楚明亦低聲道:“阿疏給我生了兩個孩子,皇上已經知道了吧?!?/br>他說的不是疑問,而是篤定的他肯定知道,楚南嘉強自鎮定,問道:“孩子……?”楚明亦沒有理睬他的裝傻,而是死死盯著他,漆黑的眸子迸射出一道懾人的光芒,似乎剛才那個傷重虛弱的人根本是假象,他仍舊還是威震天下,一句話就能讓人戰栗不已的攝政王殿下。楚南嘉有幾分不安,“皇叔……怎么了?”直到出了王府,楚南嘉都還有些神不守舍。他腦袋里回想著楚明亦最后對他所說的話。皇叔對他說的是,“這個天下以后就是皇上你一個人的天下,沒有人與你爭搶,皇上你從小就隱忍聰慧,相信這個位置你會越坐越穩,所以,一些多此一舉的事情不做為好?;噬?,一定謹記我的這句話?!?/br>隱忍聰慧……皇叔其實一直知道他在裝傻?而后面一句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圖動那個男人生的兩個孩子。艷陽高照下,行走在街頭的楚南嘉硬是驚出了滿頭的冷汗。他的皇叔,果然還是他的皇叔。這些年啊,如果不是他過度沉湎于那個男人,自己的一些小動作恐怕根本就逃不了他的眼睛。楚南嘉現在萬分慶幸,有的事情他做的格外的謹小慎微,如果被皇叔知道了,他現在恐怕會跟東珠一個下場了吧。此時心事重重的他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在半路遇上截殺,那些人全部戴著銀制的面具,嗜血而兇悍,武功高的離奇,楚南嘉的隨身侍衛很快死傷過半,楚南嘉也身中了一劍,可是不知是不是錯覺,傷他的人沒有下死手。“陛下,那些好像是攝政王的神機營死士!”其實不用屬下說明,楚南嘉也已經猜到了。銀制的面具,超強的武功,嗜殺的眼神,神機營,也只有神機營了。他們一旦接收了任務,便是不死不休。他剛走出去王府沒多久就被追殺,卻又留情沒有直接要他的命,這是皇叔對他的一種最直接,包含著威脅的警告。——如果他敢對那男人留下的兩個孩子動手,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神機營至死不休的截殺。失去最后一名下屬護衛的楚南嘉捂著傷口,滿頭的虛汗,狼狽不已的逃竄進了一個寂靜的小巷。雖然知道神機營的人不會殺了他,但是這種受人所制的感覺太糟糕了,他想逃,想掙脫,如同這二十幾年來的日日夜夜。楚南嘉呼呼的喘氣,終于支撐不住發軟的身體,渾身是血的閉眼栽在了一家小院門口。“——少爺,少爺,哎呀!你快來看吶!”易瑾年坐在書桌前看書看得心浮氣躁的。前些日子他跟云染分開后,就莫名其妙在街上被綁架了,剛醒過來就又莫名其妙的被推出去沖撞了齊王爺,齊王爺看到他就將他帶回去審問了一通,問云叔跟云染阿辭的關系,易瑾年收留云疏的那晚曾聽他提過跟孩子走失了,又見云疏跟云染長得那般相似,所以被逼問之下忙說出了兩人是父子關系。那齊王爺當時聽了就失了魂一般的走了……而他被關了三天突然被想起來似的,才將他放出來。易瑾年光想想都覺得很氣憤,怎么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