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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樹木都現了形,才一身癱軟起得床來。他踢踢踏踏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沈國莉正靠著鞋柜努力提靴子,她彎腰低頭,黑發鋪天蓋地淌下來,發梢打了幾個波浪,在空中蕩來蕩去。眼看沈國莉終于拉上了靴子,腳在地上蹬蹬跺了兩下,許歸寧抓緊時機問:“這么早,上哪兒去?”沈國莉甩了甩頭,把頭發都撥到身后去,說:“我們不是說好開淘寶店賣衣服嘛,筱菲老不回微信,現在去找笛子,商量一下?!?/br>許歸寧笑道:“你們仨賣衣服,以販養吸嗎?”沈國莉嘶了口氣,說道:“養你——”明顯是尋找著新穎的臟話詞匯。許歸寧自覺踩中老虎尾巴,膽小似的聳聳肩,在沈國莉看來,這個優柔儒弱的小男人,他收斂起了一套伶仃的手腳,在條紋睡衣里越縮越小,同時嘴角噙笑,眼里還可憐巴巴的,閃爍著討好的光輝。這時電視機不甘寂寞,趁機播放起晨間新聞,誓要把氣氛搞得更加尷尬:海門市公安局原局長胡為中,今日晨3點許自殺身亡……“海門一虎”胡為中的貪腐案情,于9月1日在海門政法系統中通報……多名政法界人士透露,胡案涉案金額高達50億多元,其中,貪污、受賄、行賄……兩人俱望向電視,許歸寧怔著,沉默良久,沈國莉側著身聽了會新聞,嘲弄道:“老逼頭子倒撇干凈了?!?/br>許歸寧說:“哎?!?/br>沈國莉說:“哎什么哎,嫌自己給害得還不夠慘是吧?”許歸寧說:“不是……”沈國莉說:“不是什么不是?!?/br>許歸寧說:“是——”沈國莉說:“是什么是?!?/br>許歸寧還待說什么,沈國莉搶道:“走了,今晚可能不回來?!?/br>她出了家門,一連下了幾層樓,聽見上面許歸寧喊:“我也不回!今晚去錢莊做——呃——賬!”沈國莉暫且停下步子,從樓梯夾縫里往上看,看見許歸寧小小的臉,又懶得回應,往上揮舞兩下手,示意知道了,也不管對方看見與否。沈國莉邊走邊想,為什么忍不住對他發火,也許最近是關鍵時期,也許是因為他們氣場不合,她肝火旺,許歸寧又常年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天生就是讓她打壓的——許歸寧被打壓時,只會做小伏低,以求對方捏他的手放松些,便于他繼續茍活,和她、她哥完全是兩路人,他們姓沈的一旦受制,撕到魚死網破也絕不為止。許歸寧喊話畢,退回屋里,不免心驚rou跳一番——失眠導致頭腦發昏,他差點把做假賬的計劃吼出來,于是他撫摸了下心口,打算泡個熱水澡醒神。許歸寧放好水,水霧蒸騰起來,把燈泡裹在里頭,在浴室發著朦朦朧朧的粉橘色光芒。他在迷蒙的粉光中坐到水里,透過霧氣看見水里白皙的腳趾頭,腳趾頭動一動,一波三折。許歸寧閉眼靠到浴缸邊上,兩手往身上撩水,想著如何作假才能將“安全地帶”以及沈國荃名下的所有產業洗白,以達到與錢莊、與“海門一虎”撇清干系的目的,繼而為沈國荃那邊廂的處處周轉擔憂了一番,接著突然想起,要不是高三時發瘋鬧了一大場,他們幾個的人生想必不同。他想,如果那晚沒有“夜探燕子樓”,晚自習后,他會和向園一起回向園的家。向園家人知道他沒有親屬,習慣了他的探訪,留他過夜也常有之。他們進了屋鎖了門,一起倒在向園那張鋪滿了湖藍玫紅碎塊的床單上。向園可能先問他一會兒數學上的問題,然后他們就會做,用肩膀架著雙腿的姿勢,向園的膝蓋側面就在他耳朵邊磨蹭。許歸寧想,其實向園骨子里挺傲,懶得跟他瞧不起的人有接觸,整個學校他能理睬的一只手就能數完。做完以后,他們會窩著談談未來規劃,許歸寧數學好,向園建議他考金融類院校,說將來金融業很吃香;向園家里有錢,父母一直想讓他當公務員,向園當時對他說,我看也行,那就考警察吧,我們都考到海門去。向園在說這個的時候,許歸寧就躺在他伸直的手臂上,兩人面貼著面。夜風一陣,一條牽?;ㄌ偾迷诖皯羯?,他們大概有了個判斷,天地間又一場豪雨將傾盆而下。許歸寧靠在浴缸邊上,熱水把他蒸得迷糊糊暖洋洋的,但他還堅持在想:也不知道向園現在是不是在當警察?第6章下午五點,胖子正慫恿大家一起再續擼串傳奇,不料接到一個報警電話,據稱又是女尸,只好全體出動前往案發地點。上回的命案毫無進展,新案又朝大家招手,一路驅馳,滿車哀嚎。到了案發地點,竟然是“安全地帶”的后巷,女尸被棄在幾提摞起的空啤酒框邊,尸體靠坐后巷墻壁,上面蓋著酒吧使用的大型垃圾袋,從垃圾袋下伸出兩條呈八字打開的慘白小腿來。向園攜三位隊友朝尸體圍攏,彎腰向下觀察。在技術人員揭開垃圾袋的同時,四人突然受到巨大視覺沖擊,于是猛然直起腰來向后倒去,視覺效果堪稱奇觀,仿佛是花朵開放的特效快進鏡頭。聞杰倚在酒吧后廚的門邊笑:“咋的還開花兒了呢?”大龍最為夸張,一屁股坐倒在地,自嘲道:“我這瓣還給嚇凋謝了?!?/br>向園不大忍心直觀女尸——和上一具尸體不同,這具女尸受到嚴重外力導致的開放性創傷,后腦面部均有凹陷,凝結成塊的黑血和頭發纏作一體,但在寒夜里,血腥味已經很淡了。胖子道:“得,咱們還是分組行動,今天晚上得先把口供做了?!?/br>幾人統一喪氣地表示同意。向園和聞杰抽簽,被排到次日工作,于是二人就近找了家招待所下榻。聞杰進了房,往椅子里一靠:“怎么樣園兒,是不是有什么線索了?”向園脫下西裝,掛進衣柜里,沒滋沒味地說了句:“沒呢?!?/br>聞杰把食指插進“請勿打擾”牌子的洞,像二人轉甩帕子一樣轉來轉去:“你們公大的,應該學過什么測寫之類的吧——”向園解下手表放上床頭柜:“現場都給破壞得差不多了,很難觀測出什么的——最多就是兇手孔武有力吧,應該是個男的,比死者高很多?!?/br>聞杰一個失手,把牌子轉飛了出去,只好左手玩右手:“這是對兇手的推測吧,對死者沒有嗎?”向園解下皮帶掛上衣架,他要去洗澡了,也并無與聞杰溝通的興致,但為了維護自己禮貌文雅的形象,還是回復道:“你有嗎?對死者的推測?”聞杰靠進椅背:“這個死者跟前一個死者是認識的?!?/br>向園解著最頂上的襯衫扣子,敷衍道:“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