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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除了低沉喉音,便沒有半分別的表示。杜慎言高漲的情緒逐漸冷淡下來,臉上的熱切神色消散,半晌終是低低嘆了一聲,沮喪地坐了下來,卻沒發現妖怪若有所思的眼神。那妖怪仔細地盯著書生,方才那一瞬間,書生眸光溢彩,好看的緊。只可惜一瞬光華,此時又回到原先的黯淡。它無端的想要在看到他眼中的神采,低頭想了想,將荷葉包雞遞到了書生手中,極是艱難地發出一個“吃”字。書生手一震,狐疑地盯著妖怪。妖怪想了想,又重復了一遍:“吃?!闭Z調雖有些古怪,卻已是極為清楚了。杜慎言努力平復心緒,顫聲道:“你、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妖怪歪著腦袋,目露迷茫,只是重復著“吃”的動作和話語,有時候夾雜著一些杜慎言也聽不明白的語聲語調,更像是野獸的低吟。杜慎言看它那模樣,極像牙牙學語的嬰孩極力模仿大人說話,心中暗暗道:“是了,這家伙同那些紅眼猴怪還有些不同,看這洞xue,布置得頗像人類居所。也許它不會說話是因為同那些紅眼猴怪生活在一起,倘若讓它接觸人類,說不定便能學會我們的話語?!彼乃伎b密,極為聰穎,憑著這幾日同妖怪生活在一起的觀察,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妖怪雖然野性難馴,行為舉止十分獸化,但是極愛模仿別人的行為,書生吃完飯后習慣性地擦手,那妖怪看到了,竟也有模有樣地擦了擦手。與書生站一處時,原先佝僂著的腰也逐漸挺直了。杜慎言心思轉動,眼中神色變幻,再次看向妖怪時的目光也不同了。卻見那妖怪也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瞧著瞧著,看出了不對勁,那妖怪胯下巨物又直挺挺地翹了起來,當下駭道:“你……你怎得又……啊……”剛穿上的衣裳又被“嗤啦”撕壞,書生支著身子,眼角掛淚,“禽獸畜生”一通氣急敗壞的大罵。那妖怪卻不吱聲,任由書生痛罵,只管做自己的。杜慎言因先前吃過虧,知道越是抵抗越受罪,只得咬牙含淚放松身體,柔順相應,由著妖怪將自己揉面團似的搓揉。那妖怪干得興起,只覺得出入間那處已不像先前那般緊致,越搗越猛,骨rou相擊,劈啪作響。杜慎言咬著衣裳喘氣,痛得冷汗和淚水齊流,耳中盡是嘖然水聲和股rou相擊之聲,一時恨不得一頭撞死??藿械溃骸澳氵€不如殺了我罷!”那妖怪見著他流淚,就著這姿勢傾下身來,好奇地盯著那兩道清流。書生痛吟一聲,只把眼閉上,扭頭不去看他嘴臉。忽覺眼角微熱,有軟軟的東西舔過,杜慎言嫌惡地將頭埋在衣袖內,不去管它。那妖怪討了個沒趣,頓了一頓,又接著干了起來,直把書生干昏了過去。書生只道地府走了一遭,迷迷蒙蒙睜開眼,眼前還是那黑黢黢的洞頂。渾身筋酸骨痛,然后后處卻不若之前那樣痛得厲害,知道是這妖怪的草藥起了作用。一時間又氣又苦,恨恨地望向大喇喇躺在一旁,睡得香甜的妖怪。強撐著把撕裂了的衣裳穿好,下了石床來。他手腳酸軟,一不小心,便將床頭一顆夜明珠碰了下去,發出一聲脆響。頓時渾身緊繃,屏息慢慢回頭,見那妖怪不曾動一下,已是睡得熟極。這才把提著的心放下。杜慎言撿起明珠,慢慢俯下身來,明珠迷蒙光芒,將妖怪映照得愈發猙獰丑陋。杜慎言一想到自己竟被這樣一個妖怪……喉頭酸液上涌。握住明珠的手顫抖,想要狠狠砸下,卻又怕沒把它砸暈,反倒是讓它醒來。猶豫再三,終是放下手,環顧四周,洞口幾縷光線透過藤蔓而入。杜慎言上前扒開藤蔓,外面麗日融融,他被這妖怪拘在洞內,不知日夜,乍然見到溫暖陽光,心中大喜,忙鉆出洞中。站在洞口,抬目四望,不由怔忪。原來他所在之處是一處古木枝干,粗壯巍峨,參天聳立。那妖怪棲息的洞不過是巨木上的一處樹洞。蜿蜒的藤蔓沿著枝干,垂放無數靡艷花朵,腳下是瀟瀟林海,頭頂芳華遍綻,便是那傳說中的方丈蓬萊,也不過如此了吧。這妖怪野獸般粗悍,倒是會選地方。杜慎言回頭望向仍在鼾睡的妖怪,神色復雜。又望向腳下,當即心一橫,慢慢順著藤蔓向下爬去。此時日光大盛,哪里還能見到魑魅魍魎的蹤跡。等到他爬到樹底,早已氣喘吁吁,汗濕重衣了。舉目四望,林深葉茂,不知身在何處。但此時讓他回去是決計不可能的。杜慎言抹了一把汗,便一刻也不敢停地向一處跑去。這一跑,便是從日頭高升到夜幕降臨,書生跑得口干腿軟,腳上身上都是荊棘劃出的口子,卻仍然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林子里打轉,眼見著日頭沉了下去,林子里漸漸起了薄薄的霧,暗影瞳瞳,更有悉悉索索的動靜不斷。一顆心也沉了下去,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會兒又刮起陰惻惻地冷風,裹著遠處森然鬼叫,一會兒又亮起了幽明綠光,似有人在耳旁吹氣輕笑。把書生駭得面無人色,心下回想那樹洞中的干燥安寧,溫暖通明,把腸子也悔青了。眼見那些鬼火飄飄散散,慢慢聚了過來,尖利鬼聲近在耳旁,忽的覺著腳踝一冷,低頭駭然見著先前那具無頭的身體不知何時爬了過來,伸出手,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腳,那腔子蠕動著蹭向自己,杜慎言腿一軟坐倒在地,拼命掙動,蹭得一身腥臭血泥,卻仍甩脫不得,再也忍不住,帶著哭腔喊道:“丑怪!丑怪!”忽聽得一聲怒吼,那吼聲如萬鈞雷霆,震散了鬼聲與風聲。杜慎言脫開腳去,往后一縮,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當下哇哇大哭起來。再說那妖怪醒來,見人去樓空,當下怒火中燒,兀自沿著書生留下的味道搜尋,林中魍魎鬼怪盛行,見妖怪怒氣凜然,皆遠遠遁開,免得觸了霉頭,惹禍上身。那妖怪一路疾行,遠遠便聽到書生哭喊,怒吼一聲,將鬼怪驅散開來。眼見杜生明眸含淚,散著烏發,只縮在自己懷中抽噎,臉上身上沾滿了泥,布滿了傷口,衣服也又濕又冷,直打哆嗦。便將書生往懷中一攬,將他頭埋在胸口,躍上一根高枝疾行。杜慎言只覺耳邊風聲凜冽,不多時,妖怪落下地來,將他粗魯地一扔,濺起了一大片水花。杜慎言被嗆得去了半條命,掙扎著爬了起來,抹去臉上水花,直瞪著妖怪,見妖怪面目猙獰,不由膽怯,思忖道:“這妖怪又粗魯又暴烈,待會不知怎生折磨我?!睗u漸害怕起來,只將身子朝水里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