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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思珠拈起一張,只見上面的圖樣清晰,筆鋒勾畫利落,一絲多余的線條都沒有。 最難得的是,明明是最常見的款式,卻因為描畫者的改良,變得煥然一新。 “好漂亮??!”蕭思珠拿著問趙錦珠∶“你畫的嗎?” 趙錦珠不答,抱著盒子獻寶似的問公主∶“公主,你最喜歡哪個?” 蕭寅初用筆輕抵在小巧的下巴上,似乎在思考。 那邊蕭思珠已經把所有花樣子一一擺了出來,數一數,居然有十二副! 蕭寅初纖纖玉指在一張張花樣上滑動,最后拈起圖樣比較簡單的一副∶“我喜歡這個?!?/br> 蕭思珠接過來一看,是一副巴掌大的“彩蝶戲花”。 “咦?”蕭思珠與旁邊的“抱枝梅花”、“空谷蘭草”比了比,覺得那張彩蝶戲花也太普通了。 “哇!我猜就是的!”趙錦珠撫掌大笑∶“贏咯!我終于贏過哥哥一回了!” 蕭寅初失笑。 十二張花樣,仔細辨別就會發現其實出自兩個人的手,一個普通一些,另一個則工畫造詣極高。 趙錦珠之前說過,趙錦城十分擅長畫花鳥。 也就不難推斷,在這里面肯定有大多是出自趙錦城手筆。 “哦——”蕭思珠長長拖了一句∶“原來是這樣??!” “謝謝趙先生好意?!笔捯跣Φ馈谩安贿^三月殿試在即,不會耽誤先生用功嗎?” 趙錦城之前罹患雪盲,現在又畫這些又小又復雜的花樣,別害人家又傷了眼,那可真是罪過了。 “公主別擔心,哥哥心里有數的?!壁w錦珠說得眉飛色舞,脫口而出∶“能給公主畫花樣子,他可高興呢……唔,公主對不起,是錦珠失言了!” 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蕭寅初權當沒聽見,將這些花樣全部收了起來。 不料蕭思珠天真問道∶“為什么給meimei畫花樣子高興???他很喜歡畫畫嗎?” 趙錦珠尷尬萬分,只好說∶“是啊,我哥哥很喜歡畫畫的……” “這樣啊?!笔捤贾榭偹銢]有再追問下去了。 . 這一日瀟湘館課散后,趙錦珠回家,直奔趙錦城的院子。 趙錦城的眼睛剛好沒多久,太醫吩咐要好生養著,所以白天在家,不用眼時他都系一條黑綢,休養眼睛。 要說這趙家子,當真生得如玉,高挺鼻梁,削薄輕抿的唇,他身上詩書氣極重,修長手指輕輕撥彈著古琴。 趙錦珠的笑聲伴隨著琴聲由遠而近∶“哥!哥哥!” “哥,你輸了!”趙錦珠十分得意∶“公主喜歡我的‘彩蝶戲花’!你的十一張都輸給我了喲!” “錚!”琴聲錯了一個音,趙錦城按住琴弦,轉向meimei的方向,似笑非笑。 “哦?公主都不喜歡?” 黑綢覆眼,讓他光潔白皙的臉意外地好看,趙錦珠叉著腰∶“你輸啦!快快拿錢來?!?/br> “你與我細說?!壁w錦城摸索著從懷里取出碎銀,遞給meimei。 趙錦珠美滋滋收下,重復了一遍當時的情景。 趙錦城啞然失笑。 他這笨meimei,人家分明是看出來了其余十一副是出自他的手,這才選了趙錦珠畫的那個。 趙錦珠不信∶“你就會詆毀我,公主喜歡我的畫怎么啦?” 趙錦城笑笑,不欲多解釋。 本想借這個機會知道她喜愛哪一種花草的,反叫人禮貌溫柔地拒了。 趙錦珠收了賭資,抬腳要走∶“我下午約了郡主,要去玉器閣給公主挑生辰禮,先走啦!” 說完風似的跑了。 趙錦城坐在琴前,抬手撥弄了一下,琴音如泉水叮咚。 長案上壓著半幅畫,地上、桌角到處是廢紙,可想而知主人對于這副畫的重視。 嘖,還是沒想好送什么。 . 臘月初三,趙王宮,暖池邊。 入了臘月,天氣愈加寒峭,朱墻琉璃瓦的宮殿頭頂一片皚皚,霧凇凝華,絢爛無比, 這般嚴寒,趙王只好開了暖池給女兒辦生辰宴。 這暖池是從城外香山開暗渠,引溫湯,經趙王宮地下注入一方池里,因為水熱,暖池附近的地面都透著暖意,沒有結冰不說,樹木還透著翠綠。 亭臺樓閣錯掩其中,往來貴女香風盈盈。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來暖池,這里比外面暖和多了,趙錦珠忍不住將厚厚的斗篷脫了下來:“這兒好熱啊?!?/br> 蕭思珠早早就脫了冬裝,只著羅裙:“你沒瞧這兒連落雪都留不住嗎,你摸摸這土,都是熱的!” 趙錦珠覺得神奇極了:“真的誒,好厲害??!” “往年暖池都是不開的,今年太冷了,皇伯父特意開給聞喜辦宴的?!笔捤贾槊硷w色舞說著。 “有沒有這么珍貴???”旁邊經過的厲曼冬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蕭思珠比厲曼冬高一些,她俯視著厲,忽然綻出一個笑:“哦,我忘了,厲曼冬你今兒也過生辰吧?來這里做什么?” 這句話簡直踩死了厲曼冬的痛腳,她臉上浮出怒色:“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蕭思珠嗤笑:“你腳下踩的可是我蕭家的土地,給你進就不錯了,輪得到你指指點點嗎?” “你!”厲曼冬說不過她,氣得吹胡子瞪眼。 蕭思珠又大勝了一次,心情很好地去拉趙錦珠:“走吧,我們去找公主?!?/br> “氣死我了!”厲曼冬原地跺腳,她瞪向丫頭,口氣不善:“表姐呢,今天不也來了嗎?人呢?” “表姑娘在皇后娘娘宮里呢,您……您現在要過去嗎?” 蔣云染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蔣皇后三不五時要宣她進宮,更是因為要進瀟湘館的緣故,讓她直接在宮里住下了! 厲曼冬自己都沒在宮里住過呢! “算了算了!都不將我當做一回事,平白去惹人嫌棄!”她怒火中燒,氣沖沖走了。 . 暖池另一邊,蕭寅初坐在池邊撩撥溫熱的地泉水。 因為暖池的緣故,這里白霧繚繞,仙氣飄飄,恍然不似人間。 “您莫要著涼了?!被ㄧR候在一邊,手中紅漆托盤放著細棉巾子,準備隨時為公主擦干手腳。 “人來得多嗎?”蕭寅初趴在水邊大石上,這石頭也暖暖的,舒服得她喟嘆了一聲。 “多,奴婢瞧外面園子里已經都是人了?!被ㄧR答道:“您快起來吧,奴婢服侍您穿鞋?!?/br> 足兒重重撩撥了下熱泉,水珠沿著白皙勝雪的肌膚滑落,那足弓美得如皎潔明月,蕭寅初對赴宴有些懨懨:“不大有趣?!?/br> 應付那些明里暗里各有目的的人,十分不有趣。 身后傳來窸窣之聲,不一會兒鉆出來一個人,他似乎迷路到此,見到聞喜公主驚了一跳,忙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