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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錦珠沒有折辱她的家世,談吐十分得體。 蔣皇后滿意極了,又分別問了林藍和祝含玉。 “左相厲峙侄女,蔣云染,年十六?!笔Y家沒落,蔣云染只能報了厲家的門楣,德福額冒冷汗,仿佛感受到了蔣皇后的眼神刺在他腦門上。 “臣女蔣云染,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笔Y云染并不求脫穎而出,因而只是按規矩行了禮。 蔣皇后笑著抬手∶“好,好,平……” “蔣姑娘頭上的珠花好別致啊,”蕭寅初突然出聲,打斷了蔣皇后的話。 蔣云染垂著頭,眼中一閃∶“公主謬贊,只是臣女閨中無趣瞎折騰的玩意,上不得臺面的?!?/br> “抬起頭來?!笔捯醯卣f。 蔣云染保持著蹲姿,腰背挺直,慢慢抬起頭。 她不能直視天家容顏,因而只看到了上座兩襲華麗不菲的衣裙并坐在一處。 蕭寅初居然敢……與皇后坐在一起! 殿中持續了好一會兒的寂靜,久到連蔣皇后都想開口為她解圍,蕭寅初輕笑了一聲∶“嗤?!?/br> “瞧兒臣看得一時忘懷,忘記叫蔣小姐平身了?!笔捯跣τ摹谩笆Y小姐起來吧?!?/br> “謝、謝公主殿下?!笔Y云染蹲太久了,起來時身形一歪,身旁的德福扶了她一下。 “母后,旁的小姐您作主就好,兒臣要將蔣小姐留下來?!笔捯蹩聪蚴Y皇后∶“過幾日瀟湘館要開學了,兒臣準備帶蔣小姐一起去,您覺得如何?” 瀟湘館是專門教養皇家貴女的地方,只有蕭家的女兒,如蕭寅初和蕭思珠之流,以及極少數優秀的姑娘才能入學,因為入學條件苛刻,教學成果斐然,所以經過瀟湘館培養的貴女就變成了百家逐求的賢妻佳媳。 蔣皇后一聽這敢情好,這是在抬舉蔣云染啊。 “云染,初兒喜歡你,你意下如何?”蔣皇后笑問侄女。 想聞喜長這么大都沒向她提過什么要求,今日哪怕她不應,趙王肆聽說后也會為了讓女兒高興把蔣云染送進宮的,所以皇后和蔣云染答不答應,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皇后心里明白,蔣云染也心知肚明,她只好跪在地上朝蕭寅初磕頭∶“謝公主殿下,臣女遵命?!?/br> 林藍三人看著她,眼中難免浮出艷羨,能去瀟湘館接受教養,哪怕只二三個月,說出去也是旁人沒有的福氣。 蕭寅初得償所愿,淺笑著看向蔣云染,眼中不帶一絲溫度∶“本宮一見到蔣姑娘就覺得特別面熟,仿佛上輩子就認識呢……” . 所有貴女都是由父兄家人陪同進宮的,蔣云染則是表哥厲尚廉陪同來的。 殿選結束后,二人又去拜見了蔣皇后,日漸西斜才出中宮。 這個時辰,宮人守衛正在輪替,厲尚廉謝絕了引路的宮女,與蔣云染一前一后走在宮道上。 “表兄……”身后的蔣云染突然哽咽出聲,小聲喚他∶“尚廉哥哥……我不想進宮陪公主?!?/br> 厲尚廉忙看了眼四周,還好無人。 蔣云染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厲尚廉也有些心疼,輕聲問∶“為什么?能進瀟湘館是莫大的福氣?!?/br> 蔣皇后已經為太子初訂了汝陽王郡主為太子妃,蔣云染能去瀟湘館可以說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事了。 “公主她好像……不喜歡我?!笔Y云染含著眼淚,楚楚可憐地望向厲尚廉∶“皇后娘娘最喜歡尚廉哥哥了,哥哥替我去求一求娘娘,別讓我去……我做不來伺候別人的事……” 厲尚廉眼中一沉,不復剛才憐惜∶“你在胡說什么,聞喜公主之前又不認識你,為何要不喜歡你?” 他以為表妹不識時務,說∶“云染,你已今非昔比了,以前你是安平伯府的嫡小姐,如今呢?祖母不喜歡你,你在府里的日子如履薄冰,還不如進宮,進瀟湘館,哪怕以后擇人家時,也有一番助益……” 蔣云染猛地看向厲尚廉,不能相信這番話是從厲尚廉口中說出來的! 她差點破口大罵,可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又生生忍下來,語含嬌羞道∶“表兄這話是在剜云染的心啊,云染對你一直……” “咯吱?!币宦曒p響。 二人猛地回頭,一個穿著白狐裘的女子正在用鞋尖踩雪,“咯吱咯吱”直響。 她身旁簇擁著六七個宮女嬤嬤,個個衣著不凡,一看就是個尊貴的。 “不巧,在這兒遇見蔣小姐了?!笔捯趼旅弊?,露出一張精致絕美的臉。 厲尚廉從未見過她,不禁失了神。 這是一個怎樣絕美的女子啊,只見她高梳云鬢,上插一支蘭花簪,光潔的額頭描畫著一枚小巧玲瓏的蘭花鈿,與頭上的簪子遙相呼應。 最絕的當屬那雙清冷眼眸,那般細長多情,濃睫一抬,仿佛日夜星辰都為她失了顏色。 蔣云染察覺到了厲尚廉一瞬間的失神,心中猛地一空。 他果然又……看上了蕭寅初的臉! “臣女拜見公主殿下!”她抬高的聲音一下將厲尚廉驚醒,后者垂下眼,拱手行禮∶“在下厲尚廉,家父乃是左相厲峙,拜見聞喜公主?!?/br> 蕭寅初勾起唇∶“原來蔣小姐早就心有所屬,那該早早稟明母后,從冊子上劃掉名字才是啊,如今這般,豈不是故意戲弄母后,你們可知罪?” ‘戲弄皇后’四字如同一柄重錘狠砸在二人耳畔,厲尚廉冷靜出聲∶“公主誤會了,在下與蔣小姐清清白白,絕無其他,何來戲弄之言?!?/br> 蔣小姐?清清白白? 蔣云染暗中咬碎了牙,氣惱無比。 厲尚廉壓根無暇顧及她的感受,因為他余光里看見了聞喜公主純潔干凈的裙擺,耳根不禁爬上一絲溫熱。 作者有話要說: 鵝:埋有錯,女配也是重生的(興致勃勃,摩拳擦掌) 第7章 “原來是本宮誤會了?” 蕭寅初輕嗤了一聲,對厲尚廉淡淡說:“厲公子請起,公子大名,本宮早有耳聞?!?/br> 厲尚廉沒想到公主知道自己,假意淡定道:“在下不才,讓公主見笑?!?/br> 蔣云染還蹲在他腳旁,可是厲尚廉顧著和公主說話,全然沒有顧及她,隆冬臘月,寒氣不停從青石磚面撲向她的身子,蔣云染覺得自己全身都涼透了。 蕭寅初打斷厲尚廉的滔滔不絕,道:“厲公子說的本宮知道了,今日所見也不會傳到母后耳中……嗯?蔣小姐為何還跪著,平身罷?!?/br> 蔣云染已經站不起來了,厲尚廉終于想起表妹,將她攙了起來,月白裙擺已經濕了一半。 這等冰天雪地濕了衣裙,回去非大病一場不可。 蕭寅初愉快地勾起嘴角:“宮門快落鑰了,本宮便不多留二位了?!?/br> 說罷也沒有指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