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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反復推敲著遺漏的線索,身子則走上前將畫卷掀上,他盯著那緊閉的鐵門,深色的門在日間的光線下更顯清晰,也許是它本身有股神秘莫測的氣息,大白天的竟給人一種十分幽暗的感覺,對莫南來講那不是恐怖,而是油然而生的一種強烈的求知欲望。照季天澤所說的話語,鐵門后是他的歸所,是他來之前居住的故鄉。此言乍一聽,特別像是在戲弄他人,只要是尋常人士聽到,大多只會一笑了之權當聽聽笑話。而莫南他想到季天澤說話時萬分誠懇的表情,忍不下心來當他是開玩笑,因此莫南并非不信他的話,至少開門這件事對他來講,肯定非常重要。當然這事對于莫南來講也很重要,第一他實在受不了季歸然那個賤人,第二他想回家想得緊。他無比想念那個笑容可掬的父親,和正兒八經的母親,還有那兩個他說東就不敢往西的弟弟,和一屋子任勞任怨伺候他的仆人……比起現在寄生于某個不要臉的人,那樣的日子,光是對比一下就要落淚了。回家,回家。愈發高漲的回家欲望充斥著他整個頭腦,他用雙手拍了拍臉,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鐵門上。莫南直直盯著上頭的鑿出來的縫隙,腦里努力刻畫著其鑰匙的形狀,雖然他也不知道想這個的意義在哪,當下束手無策,多鉆幾條路子總是沒錯的。要不直接拿個細點的東西撬開吧。莫南突然想到這么個鬼點子,他腦海中浮現出偷竊之人開鎖的看家本領,暗道自己簡直太過機智。他做賊似的在書房內翻找起來,片晌后搜刮出來一大堆他認為比較小的東西,他對著孔一個個嘗試著塞進去,塞不進去的就棄掉,塞進去的就搗鼓那么幾下,配上那認真的神態,倒也是有模有樣,像自己真的能打開似的。然而事實上,他忙活半天,除了滿頭大汗毫無收獲,他氣鼓鼓地將最后一個物件砸在孔上,直道這玩意沒人性。莫南喪著臉,掀著畫的手有些發酸,他一邊放下一邊揉著手腕,休息的同時,眼神隨意地放在那幅山水畫上,畫還是那幅畫,朦朧中的山清水秀,零落的屋舍與人跡。他盯著上邊活靈活現的小人,心中稱贊著何景的丹青妙手,僅用這么幾筆就把人物的造型勾勒清晰,甚至將人物的特征都描繪了出來。等等……特征?莫南又湊近了那幅畫幾分,不可思議地看著最底下屋舍旁的那幾個小人,總覺得他們身上的特征似曾相識,稍稍回顧片刻后,心中熟悉的感覺更盛,但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他努力搜刮腦內的記憶,蹲著身子觀察,臉都快貼到畫上去了,他能看出其中兩個小人是一男一女,而且關系密切融洽,就好像夫妻一樣。說到夫妻,他瞅著那女子的裝束,剎那間靈光一現,腦子里茅塞頓開。這、這畫的不就是何景和云霜悅嗎?短暫的驚訝過后,莫南鎮定下來。他想這里既然是他們兩個的住所,那么何景畫這樣的畫掛在這里也不足為奇,自己反而顯得太大驚小怪了。畫面中的何景和云霜悅似乎是在出游,定格在畫中的場景是他們兩個站在一個屋子旁,對著其屋的主人,像是在詢問什么東西。莫非是在問路?莫南越看越覺得像,代入這個想象觀察起來,他們二人出游之時,在山間迷失道路,屋子的主人聽聞他們的提問,大方地為他們指著路的方向,主人的手指向一邊,順著方向過去就是畫沿。大概之后是找到路了吧。莫南心想。他記得在畫的中央部位也畫有幾個小人,于是站起身子往中間望去,剛一看清楚就是一愣。畫中還是何景與云霜悅二人,于底部描繪的場景一致,他們依舊在詢問著什么,甚至連他們前方的屋舍和其主人的外貌都未有改變。莫南反復對照著兩處,確定了是一模一樣。這是怎么回事?尋了一圈又回來了?莫南滿腹疑惑,不知其中有何蹊蹺。接著他望向畫卷的高處,果不其然,那里依舊是同樣的畫面,同樣的二人,同樣的屋子,同樣的指路人。完全就是一個死循環。莫南不懂山水畫的種種講究,也不懂何景作此畫的意圖為何,都說畫中多蘊有畫者的思想感情,他還真想不出來何景想表達什么。難道是云霜悅逝后所作,他希望他們二人就此長長久久輪回于此?……莫南亂七八糟地想著,到最后都沒有得出個靠譜點的結論,他搖搖頭,決定不與這幅畫較真,像他這種整日不務正業的大少爺怎么深究得起畫家的心思。他休息夠了,躊躇著該去做什么,抬手舉著畫不知是該掀開還是該走人算了。他的目光瞄在畫卷的高處,盡管他說服自己不再在意這幅畫,可它還是不斷地吸引自己的注意,好像在不斷提示著畫中還藏有玄機。奇怪的感覺。莫南沒有著急著走人,而是繼續端詳這幅有靈性的山水畫。他從上至下來回掃視著畫面,稍微細心地對比一番,倏忽間,他覺著最上方的場景似乎有點不同。那里在畫的最頂端,比他身高還高出一截,莫南只好踮著腳觀察,他伸長了脖子臉貼近著畫,才勉強看得清細節。那里的場景果真有所差異,乍一看其實并看不出區別,湊近了后才發現可疑之處。畫中的云霜悅原本是安安靜靜地跟在何景身后,此時竟像是輕輕拽住何景的衣角,而何景也微側過頭疑惑地看她,一旁的主人還在指著同一個方向,而云霜悅似乎不愿再相信他的謊話,悄悄伸出手,指向另一邊。他們的位置在畫的偏右端,所以云霜悅指的方向,不遠處就是邊緣的卷軸。這是什么意思?莫南心中的疑團更甚,與此同時,所有的一切已知事物似乎摻雜在了一起,混沌地在腦中喧嚷著。奇異的符號,圓形的咬尾蛇,圓心的鑰匙,永無止境的循環,指引的線索……鑰匙的線索?……循環中的鑰匙?…………這也許是個突破口!莫南眼神發亮地看著畫中云霜悅指示的方向,思忖片刻后,沒有多加猶豫就轉身往門外奔去。那個方位隔著一堵堵墻,他當機立斷地跑出大門口,急急忙忙的差點被門檻絆倒,莫南也不在意,踉蹌幾下就出了門。門后不遠的季歸然皺著眉看莫南火急火燎地出門,跟趕投胎一樣,不免疑惑他又發什么神經,繼而他不屑地嘁聲,懶得管他。莫南沒有感受到來自身后的鄙夷,他忙著在外邊對應著那個方向,找得差不多準后,撲到地上就開始一寸寸搜尋過去。不知是搜尋了多久,莫南覺得道路兩旁的縫隙都被自己翻過了,別說要找的東西了,連只會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