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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再抽出時帶起一道腥味。顧霜遲捂住了嘴,那灰衣人不以為然地還劍入鞘,銳利的目光卻直直地望到了樓上。他被對方拖下去時整個人抖得像篩糠,此前是不怕,可這天當真是怕了——見到他的武功,有激動也有恐懼,更加懦弱地覺得這恐怕是自己無法達到的境界,先入為主地生出了悲涼,在這復雜情緒里,對方還未開口,他先淚如雨下。可那人望著他,一會兒后,奇異道:“你是那年茶館里的孩子?”顧霜遲這才抬頭,那灰衣人似是比當年更加光彩了,衣著樸素而面容卻帶著一絲矜傲。他抹了抹眼,卻發不出聲音。灰衣人道:“跟我走?!?/br>他正好不愿呆在宣城,少年慕強,即使這人方才在他眼皮底下殺了人,但依然擋不住一種危險的向往。顧霜遲注視他良久,最終點了頭。那人又道:“我叫謝凌,你可以叫我師父。若不愿意,就算了?!?/br>后來想起,似乎便是這個秋日清晨,他和這人在此后的歲歲年年只得糾纏一處,分不開斬不斷。“這里是會稽山?!?/br>“我知道?!鳖櫵t在謝凌的驚異里慢條斯理道,“在家時從話本上見過?!?/br>也是,會稽鐘靈毓秀,向來是隱士最青睞的地方,也成了說書人口中仙氣繚繞之所在。他默然不語,只領著顧霜遲上了山。彼時謝凌方才脫離大內,隨著冉秋給的一個線索追查鳴泉山莊。最終只能落在了宣城宋如晦的勢力之上,他內心急躁,又惱火萬分,不顧及其他的便在宣城客棧的后院將人斬殺了事,而后無意中被人看見。謝凌不忍濫殺無辜,再加上顧霜遲看著敏捷靈巧,腦子又極為靈活,問了他愿不愿意習武,那人卻不由分說跟他走了。于是謝凌想到了陽明峰——他急需一個地方,來鞏固自己的身份。大內暗衛首領并非什么光彩的說辭,此后要在武林中追查徐天罡的,就必須依托于某個武林門派。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陽明洞天,與世無爭,再好不過。何況他祖籍會稽,算作落葉歸根。山陰離金陵很近,蕭家天子想讓他回去也能隨時傳信,簡直一舉多得。謝凌見到那“立心立命”的石碑時,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幫非儒非道的清高之徒,當真就心懷天下么?他們的“天下”,與那龍椅上的欲望又是一樣嗎?畢竟生長于皇城,謝凌思及此處,又情不自禁覺得悲涼,他始終無法豁達。會稽山上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個少年。說是少年也不太多,此人長著一張舒舒服服的俊秀面孔,禮數周全,目含笑意,可又有種看透萬物的釋然,讓謝凌覺得頗不舒服。他隨著這少年上山,身后顧霜遲突然扯住他的袖子。謝凌一回頭,見那孩子的鞋不知何時掉了一只,正手足無措地望向他。他嘆氣,伸手將顧霜遲抱起來,對方剛好伏在他的肩頭,在他耳邊輕輕笑了一下。領路少年似笑非笑,領他見了掌門懷虛真人。這鶴發童顏的老人著實當得起仙風道骨,他聽了謝凌那早已編排好的謊言,一雙眼看破所有,卻又安然引他入門。“你早有武藝在身,我恐怕不能教你什么。你比白英年長,不如做他師兄?此后山上諸多師侄師弟,還需你多指點?!?/br>懷虛之人話說的客氣,謝凌點頭稱是。自此他拜入陽明,武林中人盡皆知那喜歡到處撿徒弟的懷虛真人收了一個高人弟子。謝凌住在了清凈峰,他多了一把劍,平正端方又銳利無匹,劍銘“凌霄”。顧霜遲那時畢竟年歲不大,謝凌拿到劍時發了很久的呆,最終定格在一個茫然的表情上,獨自帶著凌霄劍入了后山石窟中參禪。……哦,莊白英說這叫“閉關”。顧霜遲和莊白英很是聊得來,他比莊白英稍小幾歲,時常被他約著去藏書閣。陽明洞天的藏書閣集天下武學典籍,又因前幾任掌門個個心境不凡,其余的諸子百家都有收藏。天象、地理、水文乃至于春耕秋收的書籍也都十分齊全,當中道家典籍甚多,莊白英尤其喜歡與兩卷,心煩意亂之時,就會一點一點地謄抄。于是顧霜遲樂得自在,謝凌管不著他,懷虛真人見他念頭,讓莊白英教他入門之法。武學之事不能急躁,顧霜遲倒是深諳其中道理。他跟著莊白英念念書、練練劍,樂在其中,過了好一段逍遙的時光。謝凌出關那日,顧霜遲正蹲在靜心苑門口看一本閑書。講前朝的才子佳人,十年相伴一朝分離,據說出自一位親王之手,又因為末世風雨戰亂,于是更加的無可奈何。他看得唏噓不已,連謝凌何時在自己身側坐下都不知道。謝凌突然道:“阿遲,你過完年就十七了?!?/br>顧霜遲合了書卷笑道:“如此你過完年就而立了?!?/br>謝凌摸了摸他的頭發道:“三十而立,我卻大惑不解。前幾日去閉關,心中煩躁,又不知向何人傾訴……你可愿意聽我說說?”顧霜遲躲開他繼續揉自己腦袋的手,托腮改為坐在臺階上,長腿伸展——他已不是此前茶館中那個小孩兒了,長身玉立,眉目如畫,笑起時百靈鳥也會落在肩頭婉轉而唱。懷虛真人說顧霜遲有著雅士之姿,莊白英又打趣他是前朝風流遺孤。旁人如何說都好,謝凌心中并無波瀾,可眼下見他欣然一笑,眉梢眼角流出少年風情,驀然感覺到有此人陪伴,好似愁緒也云淡風輕。他還不知道這也是劫難開始。謝凌對他和盤托出,從最開始的徐天罡惹了禍,拆分到后來在大內心法中埋下生滅因果,自己壽數有限,倘若找不到解法,越活越長,于是也就越痛苦。他已經知曉這并非徐天罡本意,卻也深感無力回天。“……原本我和冉秋想著到民間來尋,可幾年過去一無所獲,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今天破關而出,在石窟洞口嘔了血,才知道……并不是騙人的?!?/br>他淡然說完,突然悲從中來,正要感嘆天地不公,身側的顧霜遲卻怔怔地落下淚。謝凌滿腔憤懣忽然就被沖淡了,他好奇道:“你怎么了?”顧霜遲道:“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你不是幫今上登基么?不是幫他殺了兄弟么,他為什么還這樣報復你?坐穩江山又怎樣,他到底是孤家寡人!”換做平時,謝凌定要呵斥他不能犯上,可他又覺得顧霜遲說的一點不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何常不是當年的東宮太子逼他的結果?謝凌還要說些什么,卻感覺一個熱源附上來。冬天還未到,會稽山上綠樹陰陰,顧霜遲抱住他,學著他平時安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