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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聲起,不易出鞘。他雙目微紅,兩把劍須臾電光火石地就要撞在一起。斜刺里伸出一柄折扇,在他的劍上輕描淡寫地敲了一下,耳邊更是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凝神,屏息,把邪念壓下去?!?/br>一絲酥麻猛然躥上手腕,蘇錦持劍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般松開,不易轟然墜地,發出金屬鏗鏘之聲。他感覺雙腿一軟,眼前直直的白光閃過,他下意識地閉了眼。卻沒有想象中接踵而至的血光之災。金屬相觸的聲音,接著便是剛才那人說道:“朱雀幫的小嘍啰也敢大庭廣眾之下持刀行兇,看來羅漢生是年紀大了管教無方——”刀光劍影中,他又聽得一聲輕笑:“今日饒你一條狗命!”這聲音固然低沉,卻又格外清越爽朗,入耳如上好絲綢十分舒服??吭谧肋呑o住丹田的蘇錦正要睜眼,卻突然撿了一片記憶碎片。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而在那聲音再一次出現時,他還是認了出來。十二年的時間不長不短,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彼時的少年變成了青年,說話不再生硬,卻依然守著當年驚鴻一面時的倨傲。……唐青崖。這個名字闖入腦海的一剎那,蘇錦原本氣血翻涌的內心忽然受到重創般,他感覺喉頭一甜,立時一口淤血嘔了出來,從未有過的陌生感。旋即突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他最后想,“若是又錯過,這次到什么地方去尋他?!?/br>他好似做了一個很混亂的夢,陰暗的旅店房間,虬髯大漢威脅他的血腥言語,被綁在角落哭喊不得。然后天光大亮,乾坤顛倒,他站在熟悉的靜心苑,謝凌一身灰衣,與初見的黃昏別無二致,神色淡然如謫仙。在他旁邊,莊白英含笑而立,不遠處程九歌蹲在竹林前專心地熬藥,不時擦掉額角的汗。在夢中與恩師重逢,蘇錦即刻便想沖上前去,他和謝凌中間卻仿佛隔著山川萬重,始終無法靠近一步。他聽莊白英對謝凌道:“他資質雖好,個性卻太過跳脫,內府深沉卻又極易走火入魔,即使如此,你也要傳他步步生蓮?”謝凌道:“性子可以磨,他心思干凈,本是一塊璞玉,凌霄訣……我沒有做成的事,讓他試一試——無論如何,我卻不肯放棄?!?/br>隨后莊白英無奈地搖了搖頭,和謝凌并肩走遠。凌霄訣早已種在了他的潛意識里,而“步步生蓮”又是何物?蘇錦在原地聽了這番云里霧里的對話,正要追上去,情難自已地大喊出聲——“師父,師父不要走!”卻是生生地將自己喊醒了過來,蘇錦滿頭冷汗,猛然從床上坐起,入眼黑暗片刻,看清了是臨安那客棧的床幔。蘇錦噤聲,他一揩眼角,一層薄薄的淚水和額角冷汗混在一處,他心有余悸,要下床倒茶。桌案邊坐了個人,洗得發白的青衣,斗笠摘下來放在一邊,露出張其貌不揚的臉,正閉目養神,單手撐著臉頰,仿佛睡著了。蘇錦一皺眉,立時想起他就是方才在大堂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他記得有什么記憶在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像鏡水花月一般抓不住。他坐到那人對面,剛要抬手倒茶,那人仿佛壓根沒睡般睜了眼。眼鏡極亮,仿佛從未被這俗世玷污一般,澄澈清明,讓人見之不忘。蘇錦心道,他定是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眼神,一時半會兒無法憶起。那青衣人突兀開口道:“方才你好似突然經脈逆行,自身無法壓制險些被反噬,我幫你壓下去了。小二說你房間在此處,我便送你上來——朱雀幫那二人已經走了?!?/br>蘇錦垂眼道:“多謝,恩人如何稱呼?”那青衣人道:“我姓楊,單名青。閣下可是陽明洞天的弟子?”聞言,蘇錦立時下意識地護住了胸口,隔著衣物發現那白絹還在,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見楊青毫不意外的表情,又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青衣人道:“猜的。朱雀幫談論天下大事,你卻沉默無比,一涉及到陽明洞天——縱使整個江湖都知道——你卻仿佛第一次聽說,怒氣沖霄,幾乎讓自己反受其害……便猜,你或許是其中之人?!?/br>蘇錦不語,默認后直視那人的眼,竟不依不饒地打量起他來。實在很普通的一張臉,讓人過目即忘,幾乎很難留下印象,但殘存的記憶中,他剛才出手相助,又不像普通的江湖人士。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問。蘇錦輕聲道:“我下山時,還是一片平靜……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么,煩請您方便透露嗎?”那人一挑眉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情了?!?/br>“桃花塢與陽明洞天素有罅隙,此次凌霄劍過世不出七日,他們便宣稱當日凌霄劍與桃花塢主有殺夫之仇。這聽上去十分荒謬,哪知此言一出,竟在江湖上一呼百應,眾人皆知凌霄劍早年做過大內暗衛,專門追捕江湖人士,結了仇也不奇怪——可哪有人死了還去找尸骨算賬的道理?原以為這幫人不過翻些陳芝麻爛谷子,折騰不出什么水花,可他們卻真的殺上了會稽山?!?/br>說到此處,他喝了一口茶,方才繼續道:“其實,沒有趟渾水的人都心知肚明,哪里是為了報仇,分明是覬覦?!?/br>蘇錦蹙眉道:“可是那劍譜除了師……除了謝凌并沒有人知曉下落?!?/br>那人微微一笑,牽動嘴角竟顯出幾分僵硬:“小兄弟,你們陽明是名門正派,做事光明磊落。但那些小門小戶的可沒這么干凈,問不出來那就殺,沒有人了,那便翻箱倒柜,直到找出來為止——貴派掌門莊白英為了護師兄清白,不愿與他們動手,竟被逼得自裁,觀樸峰楊垚縱使是絕頂高手,始終雙拳難敵四手。那些魚龍混雜的jian佞之徒將會稽山屠戮殆盡,又掠光藏書閣,一無所獲?!?/br>蘇錦感覺心口那一點難以言喻的痛楚跳動片刻,又要涌上喉嚨。他連忙靜心凝神,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場景。他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少林寺、青城派、齊家……都放任不管?”那人冷冷道:“他們自身難保?!?/br>蘇錦愕然,一時不知如何接話。那人便一一說與他聽:“齊家家主年前剛繼任,尚是年輕難以服眾;少林寺雖歷來主持正道,他們的達摩堂與謝凌可是不共戴天。至于青城派……呵,一群牛鼻子老道,你指望他們出來給你念么?”竟是帶了七分的嘲諷。這青衣人此前說話分外規矩,提到這些時卻非常不屑,終是流露出了什么。刻在記憶里的東西,有的一觸即發,有的稍加指點便清晰可見。蘇錦沉吟道:“閣下……怕是不姓楊,姓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