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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端起自己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藏書閣內安靜其實更甚他自幼長大的清凈峰,空氣中細小的塵埃在雕花木窗間隙漏下的陽光照耀時無從遁形。蘇錦想了又想,終是啞著嗓子道:“生老病死,不過是輪回,阿錦明白??扇杖障嘁姷娜苏f沒就沒,三師父您竟也無動于衷嗎?”一聲輕響,莊白英將茶盞放在桌案之上,波瀾不驚道:“你到我陽明洞天,多少時日了?”蘇錦道:“過了谷雨,便剛好十二年?!?/br>莊白英道:“你最初拜入陽明,才只有七歲,如今卻也快到弱冠之年。這十二年來,謝師兄對你傾囊相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為的就是不讓你荒廢時光。你入門之時,謝師兄已到知天命之年,習武并非修仙,沒有飛升之道,我們也會老邁、衰弱,最終逃不過終局——這道理,謝師兄不會沒教過你?!?/br>蘇錦不知他要說什么,訥訥道:“是,師父曾說,他已是暮年,終有離開的時候,讓弟子不要傷心過度,但弟子仍舊……”莊白英微笑道:“你自幼與家人分別,多虧謝師兄教導得以解脫。天地君親師,他已然是你的至親。失去至親的痛,阿錦,你可恨過?”蘇錦搖頭:“弟子不恨,只是覺得自己沒用,這許多年來,師父諄諄教誨,可弟子未曾盡孝,武學造詣還尚且望其項背?!?/br>莊白英欣慰道:“你有此宏愿,自是很好。謝師兄有幾十年的修為,你資質不差,但在這朝夕之間又豈能追上?阿錦,他畢生……只有你一個弟子,你還年輕,日后勤修苦練,自會成就一番大事?!?/br>他的話仿佛沒有哪里不對,卻處處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遺憾。蘇錦分明覺得莊白英話里有話,之前的片刻停頓就是鐵證。他大膽地問道:“師父除我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弟子?”莊白英愣了須臾后,似是想起了很久遠的往事,他如釋重負地一笑,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謝師兄在群英會奪魁之前,曾經有一個弟子,是真正的奇才……江湖武學、諸子百家無所不通。而后他……與謝師兄起了爭執,叛出了師門?!?/br>蘇錦似是想不到總是一臉淡然的謝凌還會與人起爭執,輕輕地喟嘆了一句。莊白英道:“但也是往事了,這一直是你師父心中最大的遺憾。從那以后,他性情大變,成了后來你最熟悉的模樣。他自十年前身體每況愈下,是被早年生涯拖累,他已看破生死輪回,一定也不希望你悲戚太久?!?/br>蘇錦點頭道:“是,多謝三師父開解?!?/br>莊白英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臂:“好孩子。你師父不在之后,許多功法還要督促自己,不要落下。如今我有個任務交給你,可愿替我跑一趟?”自從七歲那年上了會稽山,蘇錦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山腳的市集,此時聽聞,很是新奇:“三師父要讓我下山?”莊白英起身從藏書閣背后取出一個檀木匣子,打開后里頭正是一卷白絹,他仔細查看后,用一個金屬卷軸殼將它包裹起來,珍而重之地遞給蘇錦。“我派在臨安有個暗樁,原本是為了以防萬一,后來也兼有傳信之用?!鼻f白英嚴肅道,“我要你替我把這封信帶到臨安,在那鎮守的是我的大弟子薛沉,告訴他妥善保管,切勿丟失。此事雖小,卻關系幾條人命,你一定要親自帶到?!?/br>莊白英素來平易近人,如此嚴肅的時候更是少見,蘇錦鄭重接過:“三師父放心,弟子必定不辱使命?!?/br>莊白英見他要跪,連忙伸手扶住,溫和道:“同門之間,若非重大節日,不必行此大禮。這樣吧,阿錦,事不宜遲,你輕裝從簡——出門前,去祠堂給你師父和各位師祖們磕三個頭,拜謝他們養育之恩,也算作你……下山前再見一面?!?/br>蘇錦皺眉,表面應了,將那卷軸往袖子里一揣,轉身離開了藏書閣。他只是當年癡呆了十天半月,又不是傻了,從莊白英竭力隱藏卻仍然透露出的訊息中,總覺得這事不簡單。而蘇錦誰也不敢問,他按莊白英所言,去祠堂靜默地跪了一會兒,給陽明的其余師祖磕了三個頭。再回到清凈峰收拾了行李,走出屋門時,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謝凌閉關前的場景歷歷在目。那日蘇錦依舊晨起去清凈峰后山的泉眼挑水,回到院子時,謝凌已穿戴整齊,握著他的劍往外走。見了一身狼藉的蘇錦,謝凌竟難能可貴地笑了笑,同他打了招呼。蘇錦問道:“師父要去閉關嗎?”謝凌頷首道:“大約一百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打理好靜心苑,平日的練習千萬不可偷懶。待我歸來,你若進步巨大,我便要開始傳你凌霄九式了?!?/br>蘇錦應下,只當他出個遠門,卻不想這居然成了師徒之間最后的對話。一百日過去大半,等來的卻是謝凌閉關時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消息。思及此處,蘇錦幾乎承受不住地蹲在地上。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而夏日還未到,涼風習習,更是讓他恍如置身于年幼時來到此處的第一天。清凈峰再無旁人,蘇錦起身鎖了門,又不忍地撫摸那木雕的花紋,經年的風使得它們入手光滑,仿佛每一塊木頭都帶著一段故事蘇錦嘆了口氣,終于接受謝凌不在了的這個事實。三千里山河第一人又如何呢?最終逃不開天命,人死如燈滅,走的時候孑然一身,什么也沒帶去。最后一字在腦中落下,蘇錦驀然全身一個激靈。師父仙去,彼時身側誰都不在,莊白英習過劍法可未必知道全篇如何寫。那么……豈不是就此失傳?他終于發現了這樁樁種種當中最為不妥的地方,莊白英給他的卷軸就在包袱中,什么要緊的非得讓他這個與門內大小事務向來毫無瓜葛的人去辦?薛沉這人他從來沒聽說過,去到臨安又何以相認?莊白英不像是要差遣他,反倒是……逼他下山。他甚至沒有告訴蘇錦歸期何時。背后起了一陣冷汗,蘇錦立刻騰身而起,就要去陽明峰的大殿問個明白。大殿外習武廣場,向來熙熙攘攘門庭若市,此刻蘇錦甫一落地,立刻從人堆里鉆出了一個身影,猝不及防地勾過了他的肩膀。蘇錦看清那人,無奈道:“小師叔,你放過我,我找三師父有要事!”程九歌嘿嘿一笑,扭著他的肩轉了個面向:“叫掌門師兄作‘師父’,換到我這兒就是‘師叔’,阿錦,你好偏心??!”蘇錦同他理論不開,心急如焚,幾乎忍不住動了手。他握住程九歌的手腕一個反身將自己摘了出去,又在對方沒反應過之時敏捷地將他雙臂鎖死在了背后。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