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還是來的措手不及, 至少當寧晚聽到他們的對話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從來沒想過程馳西會騙她, 明明是他說過要彼此信任去經營婚姻, 結果他卻騙了她。

    她聽見沈蕭然說：“馳西, 你一定要做的這么絕嗎？”

    程馳西的聲音很陰冷, 帶著寒意：“這話是我應該問你吧?！?/br>
    寧晚不知道他的表情, 但一定好不到哪里去，或許眉頭是皺著的, 或許即將發怒。

    沈蕭然說：“為什么寧晚可以，我不可以？為什么她可以喜歡你，而我連接近都是錯？”

    寧晚被點了名, 整個人緊張起來，沈蕭然和程馳西之間為什么要扯到她？

    “因為她是我太太?！?/br>
    他的聲音很沉, 卻字字清晰。

    沈蕭然笑了起來：“你太太？你喜歡她什么？喜歡她漂亮？喜歡她有錢？喜歡她笨？還是喜歡她好掌控？”

    程馳西顯然不想再跟他廢話：“沈蕭然，你別發瘋了，今兒個在臺桌上我給足你面子了, 你要非得這樣，別怪我不客氣?！?/br>
    沈蕭然眼中閃現了一絲悲涼：“你能不能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程馳西已經不耐煩了, 聲音冷了幾個度：“你跟我不要再見面了?！?/br>
    沈蕭然沒有想過當著面，他也能絕情到這種地步，發了狠一樣抓著他的手臂，咬牙切齒的說道：“好歹我們曾經好過, 你憑什么可以做到如此絕情？程馳西，你到底有沒有心？還是你的心是石頭做的?！?/br>
    “我們曾經好過”這樣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磅炸.彈在寧晚的耳朵里爆炸，她喜歡了他十年，不甘心了十年，等了十年，可是在聽到他曾經跟沈蕭然好過的時候，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們曾經好過？

    他們在一起過？

    不是說不熟嗎？

    不熟為什么可以談戀愛？

    ——我跟沈蕭然沒什么？

    ——不想增加麻煩。

    寧晚終于明白了什么叫不想增加麻煩，前女友成了他弟弟的女朋友，能不麻煩嗎？也忽然明白了為什么沈蕭然要否認他們認識，如果承認，那么萬一他們的關系被知道，在長輩們面前又是怎樣一出鬧劇。

    她可以接受程馳西不愛她，可以接受程馳西的冷漠，可是唯一不能接受他心里有其他的女人，她可以等他融化，唯獨不能容忍他心上曾經落足過別人，如果這個玩具曾經是別人的，那她就不要了。

    那天他光明正大的把手機遞給她的時候，那演技足夠去當影帝了，寧晚不禁發笑，只有她傻傻的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程馳西已經不想聊下去，他轉身朝包廂的方向走去。

    “你覺得寧晚要是知道了你爸爸跟她mama的情人關系，她還會跟你在一起？”沈蕭然咬牙切齒的看著程馳西那挺直的后背，嘴角輕揚，有些事情她本可以不做的那么絕，是他非要逼著她做絕。

    程馳西回過頭，眼睛一瞬間變得狠戾起來，他看著沈蕭然咄咄逼人的模樣，那些被掩埋的過去連同回憶一起涌現，他知道那段往事早晚會被時間掩埋，他將用漫長的一生守著那段秘密，結果卻被人當眾說了出來，塵封的往事被赤.裸裸的掀開。

    他大步走到了沈蕭然面前，眼中滿是憤怒：“你要是再敢亂說一句，我一定要你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來?！?/br>
    沈蕭然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背脊貼在墻上，卻頑強的笑起來，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如果她再亂說，他一定會用看不見的手段要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沈蕭然聲音蒼白，有些沙啞，帶著點可憐：“你跟她不可能的，你們之間天生有過不去的坎，而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br>
    沈蕭然深吸了一口氣，伸手緊緊抱住了他：“你把我當成誰都好，一輩子當成她也好，我們重新來過吧，放下過去，我跟你一起面對，好不好？”

    高傲如沈蕭然，在程馳西面前她愿意放下一切的自尊，哪怕屈于一個替身，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都愿意。

    程馳西毫不留情的扒開了她的手，沈蕭然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地上，程馳西的眼里充滿了鄙夷，沉聲道：“明早的飛機，我會差人送你回美國?！?/br>
    寧晚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頹然的靠在墻上，大口的呼吸，快要喘不上氣，后背的皮膚貼著冰冷的墻面，冷意從后背攀爬，直到爬上了心頭，她渾身都冷透了，跟浸了一層冷水一般，臉色慘白，沈蕭然的話將她直接推入了深淵。

    她的腦子里一直回旋著“我們曾經好過”——“你爸爸跟她mama的情人關系”。

    世界在前一刻還是明亮的，后一刻就已經墜入了黑暗，她感到了一陣窒.息，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耳朵里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的mama，她的程馳西，她的那十年，轉瞬都像是電影在腦海中放映。

    眼淚在臉上肆意流竄，寧晚蹲下了身子，回憶如潮水侵襲，她最珍貴的童年是mama和林阿姨，是程馳西和懵懂的愛情，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原來充滿了腐朽和惡心。

    寧晚想起了她mama，她還記得那天當她從學校趕到醫院的時候，她mama躺在了病床上，沾了血的衣服已經換掉了，臉上沒有傷口，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她mama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里，不管她哭的多傷心，她都只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天是寧晚最痛的一天，她看著她mama從世界上徹底消失，她看著她mama的生命永遠停在了四十一歲，她有太多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沒有說的機會。

    程馳西的父親也是那天出事的，程馳西他爸是要跟她媽談個什么事情，結果兩個人都出了意外。

    寧晚只當做意外，所有人都當做意外，沒有人會把兩條生命想成那種骯臟不堪的關系，他們都是光鮮亮麗的臉面人，怎么可能存在那種關系？

    明明她mama和程叔叔是朋友，明明他們那天在討論事情…明明那場意外給兩個家庭都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不會的，她mama跟林阿姨是好姐妹，如果真的有什么關系，林阿姨怎么會對她像對自己的女兒呢。

    林阿姨和她mama關系那么好，她媽怎么可能破壞林阿姨的家庭呢？

    他們兩家一直都很和睦，不可能存在這種關系！

    是沈蕭然在說謊，寧晚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定是沈蕭然在說謊，她怎么可以相信了一個外人去質疑她的mama。

    -

    寧晚回到包廂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那段對話就像是一把枷鎖，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讓她時刻呼吸困難。

    程馳西和沈蕭然的關系，她mama和程叔叔的關系，撲朔迷離的真相，為什么所有的人都戴著面具？

    寧晚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