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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兩道身影孤單單地立在那里。 秦湛對身側的軍士點點頭, 那軍士立即轉身,噔噔上了木梯。一會兒后, 就抱了一大摞碗碟下來。 那堆碗碟眾人都見過,之前搜尋,說那是女人賣藝時用腳尖將碗踢到頭頂用的道具。 現在軍士將一堆碗碟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一只只擺出來。隨著他分揀的動作, 廚娘和元寶指著其中一只異口同聲道:“就是這只碗?!?/br> 那是一只平常大小的白瓷碗,繞邊幾朵青色梅。 賣藝人夫妻眼見那只碗被拿出,臉色變得慘白,卻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妻子王秀珠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被身邊的丈夫緊緊握住手,漸漸似乎也平靜了不少。臉色雖然還是不好看,神情卻鎮定了許多。 不知什么時候, 張泉已經從后院回到大堂,紅腫著眼臉色陰沉地聽著。 當他聽到程安說是兩人后,便將目光投注在了被眾人讓出一圈空地的夫妻二人身上。 此刻見碗被拿出,而那兩人的表情動作也證明了一切。只聽“錚”一聲,雪亮的刀已出鞘,張泉雙手持刀,厲聲喊著還我妻命來,對著那夫妻二人沖去。 眾人見狀,紛紛發出驚呼聲四下躲閃,有人慌亂中摔倒在地上。 只有那對夫妻,不躲不避地站在原地。緊緊交握著雙手,閉上眼睛咬住牙關,等待著刀鋒落下。 眼見刀刃已至那男人面前,血濺當場必不可免,程安發出一聲驚呼,趙小磊等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電光火石間,只聽“啪”一聲脆響,張泉手腕似是被什么擊中,突然軟軟垂落。倏然脫力,那鋼刀咣當掉在地上。 同時,一個圓溜溜的茶杯蓋子在他腳邊兀自打著轉,旁邊還有幾塊破碎的白色瓷片。水漬四濺,當中還摻著散開的茶葉。 “張泉,休得莽撞!”秦湛站起身一聲大喝,黑色袍角還有茶水在順著滴落。 剛才就是他情急之下擲出的那只茶杯。 大堂一側的軍士已經反應過來,迅速沖上前,兩人從身后反扣著張泉的手臂,“參軍,對不住了,先冷靜一下?!?/br> 張泉嘶吼著掙了兩下沒掙掉,悲憤地被軍士帶了下去。退步時,雙眼還死死地盯著王秀珠夫妻,像是要用目光剜出他們心口的rou來。 那倆人被推搡著押到秦湛面前,按著跪伏在了地上。 “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要殺張氏和那丫頭,說吧?!鼻卣颗勰_的水漬已被程安用帕子擦掉,現在他重新坐了回去。 元寶也機靈地另外泡了一杯茶水端上來。 “小人名叫錢永良,內子王秀珠,皆是羅文縣人士,近年來就在邊塞各縣府飄蕩,靠賣藝為生?!蹦悄腥藛≈ひ艋氐?。 王悅忍不住對著趙小磊嘀咕:“羅文縣不就是遇見張夫人那里嗎?好像她就是羅文縣的?!?/br> 趙小磊輕輕點了點頭。張夫人的老仆曾說過,他們便是從羅文縣出發前去泉頤府。 “你們兩個江湖賣藝的,我妻子同你們無冤無仇,為何要毒害她?”張泉在一旁厲聲喝問,紅著眼又想沖過來,卻被身旁的軍士給死死抱住。 “張大人,你仔細看看我們,真的不認識嗎?”錢永良露出一個凄然而奇怪的表情,轉頭看向了張泉。 他身旁的王秀珠也開始流淚。 張泉沉著怒氣將錢永良和王秀珠一番打量,目光中全是陌生,接著又咬牙切齒道:“不管認不認得,你們都得死?!?/br> 錢永良見張泉如此,自嘲地點了點頭,“想來我夫妻痛失獨子后,這些年已經衰老得張大人都認不出了?!?/br> 在痛失獨子這句話出口后,張泉頓時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再仔細看向錢永良和王秀珠的目光充滿了狐疑。 片刻后露出恍然的神色,愕然喃喃道:“原來是你們……” “對,就是我們?!卞X永良嘴角扯出一絲慘淡的笑容。 張泉頓時所有怒火不翼而飛,只怔忪地站在了原地,像一尊石像。VX攻重呺:tbook520 秦湛等人發現他們之間似有別情,都默不作聲只靜靜看著。 錢永良轉回身默默盯著眼前的地面,像是沉浸在了回憶里。直到聽見趙小磊重重一聲咳嗽,才醒覺過來開始講述。 “小人本在羅文縣經營著一家香料鋪子,雖不大富大貴,一家人卻也過得甚是舒心?!?/br> “我和內子成婚多年,膝下只得一子,如珠如寶看得甚重,平常去哪兒玩耍都會由人陪著?!?/br> “四年前的那日,秀珠坐在大門前繡花,我五歲的孩子就在門前巷子里玩小木馬。秀珠只不過起身回房拿了一段彩線,再出來時,孩子就不見了?!?/br> “據秀珠回憶,在她回房拿彩線這段時間,似乎聽見有馬車經過的聲音?!?/br> 錢永良說到這里時,聲音里全是nongnong的痛苦和悔恨。 “我們找了整整一天,所有的鄰居親戚都出動了。最后在城外的一道深澗里找到了孩子,那時候他胸口還微微起伏,只不過剛抱到醫館,就落了氣……” “醫館的人說,孩子像是被馬車之類撞到了頭部,本來無大礙,只是暈厥了過去。卻被扔下深澗,傷到了內腑,又時間太久延誤了診治,所以才沒有救過來……” 王秀珠已經伏在地上哭得肩背抽動,錢永良眼底也泛起了水光,語不成調。 “看著他的小身子在我懷里慢慢變冷,我就想,到底是誰要他的命?是誰這么狠毒,要將才五歲的他扔下山澗?” “我們夫婦就關掉店鋪,每日里順著那條道挨家挨戶地求告,希望能提供給我們那輛馬車的消息?!?/br> “終于有人告訴我們,當日這條路有張參軍府邸的馬車經過。車簾子掀開時,他瞧見里面坐著的是剛過門的張少夫人?!?/br> 錢永良低下頭,幾滴水漬滴落在他面前的青磚地面,倏然消失不見。 “我偷偷潛入張府,找到了那輛馬車。馬車雖然被擦洗過,但車轅縫隙里沾有點點血跡,車底還卡著我兒子當時手里在玩的小木馬?!?/br> 王秀珠已經撕心裂肺地嚎哭起來,邊哭邊搖頭,“別說了,別說了……” 錢永良的眼淚也汩汩地往外淌,他將妻子攬入懷中,繼續說道:“我們去張府討個說法,卻被趕了出去,張少夫人說她那日沒有出門,是我們想敲詐,還讓府中家丁將我毒打了一頓?!?/br> “我不服氣,便和秀珠一起趕到了張泉所在的泉頤府,想把這事稟報給他。誰知他看似好言好語將我們一頓安撫,接著就將我們夫妻下了大獄?!?/br> 程安等人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張泉,只見他沒有出聲反駁,只哆嗦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等到出獄后,我夫妻二人便回了家。卻發現家里的香料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