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級的時候,基本上能看到所有我想看的人的厄運了,我的數學老師經常罵我,說我不切實際,只會空想。我看到他第二天就出了車禍,撞斷了一條腿。那時我以為那是我的能力,但我沒想過讓人死?!?/br>“讓人遭受厄運不是你的能力?!迸暂x說。但是沈晾沒有理他,他繼續說:“我初中的時候有一個人跳樓自殺了,我在前一天看到了他的厄運,我看到自己腦漿迸裂,脊椎彎曲,手腳骨折。我掉下去之后還在地上翻滾了三圈。我那時候意識到,我只能看到厄運,看不到任何別人未來的好運,看不到別人高興的樣子。我覺得——”沈晾的聲音低沉而坦白,眉頭甚至沒有皺起來,“那應該是我精神最薄弱的時候?!?/br>旁輝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又捏緊了。他看著沈晾,緊抿著嘴唇。“我在高中看到過三起自殺未遂的案子,他們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法自殘,我需要半個月才能恢復精神上受到的的影響。然后我學會不去‘看’別人的未來。我控制自己不去關注別人,這樣就能夠抑制自己獲取旁人信息的本能,我研究人體的生理構造,想要弄明白我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但是我沒成功。然后我就進了那所大學?!鄙蛄赖氖种覆辉倌﹃?,也許是因為牛奶已經涼了。這些事情旁輝都知道,他從沈晾的資料里看到過,然而從沈晾的口里聽到他貧乏平淡的描述,卻猶如另一個經歷了。沈晾對自己和他人都非常坦白,坦白而直率地指出自己的喜惡、別人的偽裝,以及心里的一切。旁輝時常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的大腦已經裝了太多的高深的知識,從而容不下他對于處理社會關系的部分了。但那只是一種玩笑般的猜測,旁輝越來越能感受到,沈晾在盡力排除自己在別人的生活中侵占的空間。他不想和任何人有瓜葛,就怕看到對方可怕的未來。沈晾又停下來想了想,接著他繼續說:“我在大學里的經歷你都知道。范廷燁應該給你仔細匯報過?!?/br>旁輝對沈晾知道他過去的監視人這點并不吃驚。范廷燁也坦誠沈晾知道他的存在,作為他們這樣的特警,這是一種工作上的失誤,范廷燁甚至不敢匯報上級。而旁輝卻走了另一個極端——他干脆直接成了沈晾的“朋友”。“你愿意跟我說說監獄的事嗎?”旁輝終于忍不住開口。沈晾從來沒有告訴過旁輝他在監獄里究竟受到過怎樣的待遇,而旁輝也沒有問過。他只能從沈晾間歇性的表述和當時他所看到的景象做一個猜測。沈晾聽到“監獄”兩個字時,立刻陷入了沉默。旁輝頓時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令人異常難堪的問題。他擺了擺手,想說算了,沈晾卻張開嘴吐出了一個詞。“精神療法?!?/br>“……什么?”旁輝在跟沈晾生活在一起之后,看了許多心理方面的書籍,他知道這種療法,卻不知道沈晾為什么會說出這個詞。然而沈晾卻不肯開口了。他起身,背對著旁輝說:“人類對外界的感知來自于感官,如果感官異位,所有感知都將易位。這是……最貼近人類意識本能的方式?!?/br>黑暗的空間以及無知,無法感觸到任何事物包括時間的恐懼,會在短短一個星期內摧毀一個健全的人格。所有罪無可恕的犯人都將在一種極端的精神引導與攻擊下,剝離其特殊的本質,暴露在強烈的恐懼與錯誤扭曲的感官之下。他們的異能會被科學地解釋在科學報刊上,成為百科全書人體極限的一部分。沒有實驗會被提及,無論是精神上還是rou體上的——因為民眾根本無須關心。☆、第22章CHAPTER.20王國是第四個知道沈晾已經被解除危險的人。他知道這個消息后倒沒有表露出太過強烈的震驚,只是高興地說:“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沈晾之前一直因為他帶罪的特殊身份的關系,無法真正為王國所用,但當聽到這個消息,王國覺得天空立刻明亮了起來。他手上至今還有沈英英的案子沒有結,這讓王國很是頭痛。而且沈英英的案子關系到吳不生,沈晾的罪行和吳不生關系密切,從避嫌的角度上,沈晾是不應該接近這樁案子的。但是現在他的危險等級撤銷了。這相當于將他免罪,并且從假釋變成了真正的釋放,沈晾對這個案子的關注與插手也回到了無害的狀態。而旁輝抵押在沈晾的自由上的一切榮譽,包括其軍功、軍籍、黨籍,統統毫發無傷地回到了他身上。王國都不必想象旁輝所在的那個特殊的部門里,得知這個消息時眾特警的震驚。當年所有人都以為“沈晾”已經結束了的時候,旁輝逆行旁人之道,將沈晾弄了出來。這個舉動沒有先例,但是旁輝卻用自己一生的榮譽做了擔保。他是一個軍人,一旦失去黨籍軍籍,身敗名裂,他的一輩子就完了。那比判他入獄還要嚴重。所有人都以為旁輝瘋了。但是九年之后,旁輝回給了他們狠狠的一巴掌。沈晾的危險等級的解除,起碼代表了兩件讓人震驚的事,一件是進入特殊監獄的囚犯擁有豁免罪責的可行性了,二是沈晾之前所承擔的罪,無法切實地落到他的身上,也就是說,沈晾很可能是無辜的。這代表著,中央考慮了旁輝之前提出異議所提供的證據,切實考慮了沈晾作為一個普通公民所擁有的權利和人格。這是一切是之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旁輝在沈晾解除危險后,便收到了上級的通知,就在他們聚會完的后一天的凌晨。他起床的時候沈晾還沒有起,于是他將一張紙條留在房門口,告訴沈晾自己要去開會,并且叮囑他務必不得出門。旁輝帶上他的所有證件,穿著特警警服開車出門了。沈晾則在他出門后不久打開門拾起了地上的紙條。旁輝給他做好了一天的食物,午餐、晚餐都在冰箱里,早餐在桌子上。沈晾穿著一件寬松的t恤和一條短褲,坐下來慢吞吞地吃早飯。一個小時后,沈晾收拾完碗筷去做翻譯工作,他坐下沒多久,卻接到了王國的電話:“沈英英的案子有進展了?!?/br>沈晾“嗯”了一聲。王國似乎沒有料到沈晾的反應那么平靜冷淡。他于是繼續說:“我們在一間出租房里找到了殺了沈英英的人,自殺了,外貌核對是正確的。而另一個方向查的線索——沈英英害死那個女人的‘朋友’,已經被我們初步認定了,我希望你能過來看看?!?/br>沈晾之前對旁輝說過,一旦有需要,就讓他見人,但是旁輝卻沒有將這句話對王國說。沈晾聽完王國的話,依舊沒有什么強烈的反應,他冷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