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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腿都抑制不住抖動。這種變化讓他格外不舒服,也本能的警覺起來。這不是醉酒。絕對不是!三十好幾的大男人,醉酒也體會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淺的,深的,短的,長的,快樂的,難受的,卻唯獨不可能是這樣的!猛然間意識到壞事兒了,左寧宇用自己殘存的那部分理智一下子站起身,邁步就往外走。他還記得酒吧大門在哪兒,他得在事情進一步惡化之前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擅孔咭徊?,他就覺得自己逃出升天的可能性更小。心臟開始好像被一條有生命有意識的繩索綁緊,鮮紅的,紅到發紫的繩索,好像他自己的血管,又好像蠕動的小蛇。這些幻想具象到可怕,更可怕的是,周圍的人也不再像是人而已,他感覺自己置身地獄,旁邊的都是鬼怪,他恍若看到了幽冥鬼府的刑場,頭頂的光是神界接引的希望,然而那些光太微弱,太遙遠,他夠不著。其實后來,等左寧宇恢復意識之后,他曾暗暗猜測,自己當時能夠逃脫,大概全靠他身體的底子還算是很不錯的。他的血是干凈的,清澈的,他有和毒性抗爭的力量,雖然這毒性太陌生,抗爭起來太困難。而后來,在恢復意識之后,左寧宇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十點一刻從酒吧里出來的,他差不多暈頭轉向在里頭鬼打墻一樣跌跌撞撞了半個多鐘頭。而他自己,根本不記得這半個小時都發生了什么。然后,等他終于一把推開那扇門,外頭清涼的空氣灌進喉嚨,肺部的火焰被澆熄,胃里的火卻騰的一下燒了起來。他扶著墻,一陣干嘔。體會過干嘔滋味的人都清楚,吐不出來,比狂吐更讓人難受。那種憋悶到快要爆裂的滋味,誰嘗過,誰知道。就在這種持續的痛苦中,他感覺到一雙手拽住了他,他看見眼前一個火紅色頭發的魔鬼對著他笑,笑得那么蠱惑,他回頭,看見身后的地獄之門再次對他敞開,而那魔鬼正在把他往里拉,要帶他回去。聽不懂的語言在他耳根回蕩,或許,他聽得懂,只是體內的毒物把那些字句都變成了邪神的魔咒。他奮力掙扎,殘存的理性不許他回到那個剛剛逃離的地方,但他的手在顫,他抓不住東西。心臟上纏繞的小蛇在偷笑,笑聲好像嬌媚的女子,嬌媚到好像在用艷粉色的,長著柔軟倒刺的xue道含著他的命根子,邊笑,邊含,邊進一步纏緊,讓他無法呼救,甚至無法呼吸,他猜他是該抗拒的,卻已經從理性上漸漸變得不想。然而。該說是傻人有傻福,還是他內心絕望的抗爭被哪個路過神靈聽見了?突然間,紅頭發的魔鬼被一股力量拉開,緊跟著,那股力量就把他穩穩當當扶住。他聽見雜亂的人聲,看見模糊的面孔,雖然根本無法分辨那聲色俱厲的言辭是威脅還是恐嚇,但很顯然的,這些話起作用了。魔鬼沒有再繼續上前,而他,則被拽上了一輛車。恍惚中,他感覺自己是躺在車后座上,車內的空間好像格外狹窄,格外燥熱,并不比剛才的地獄好多少。封閉空間造成的異樣驚悚感敦促他拼力去蹬,去踹。一連串爆裂的聲音過后,一側后車門的玻璃被他弄了個粉碎。但就當他想要探出頭去大口呼吸時,自己卻又被抓了回來,這次,身體被安全帶牢牢控制住,他動作越大,就越是無法掙脫,他火大的轉而去踹前面的座椅,這行為顯然激怒了前面坐著的人,對方回過頭,狠狠地沖他吼了一聲“老實呆著?。?!”左寧宇老實了。呆著了。因為他從絲毫沒有減退的,分娩陣痛一般的幻覺里,把自己定義為剛剛從冥府被拽出來的墮落天使,拽他出來的,是神。神恩如海,他不知感激,于是,他見識了神威如獄。他開始覺得委屈,委屈到哭出來。神沒有限制他,神放任他蜷縮在后頭,哭了一路。而后,他被帶到了一個有著明亮大堂的地方,再然后,他被帶進了一個有著柔和燈光的空間。他被一雙手剝掉了衣裳,被溫熱的水流洗凈了身體,被。干爽的浴巾擦干了頭發。他感覺不到赤。裸時應有的羞恥,剛才瘋狂的激越感過后,他現在開始覺得無力虛軟。最終,他被塞進了被窩。他迷迷瞪瞪看見有個格外熟悉的背影在忙來忙去,聽見有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告訴他想吐就吐到床邊垃圾桶里,他把半張臉埋進蓬松的枕頭,手指帶著殘存的顫抖抓住床單。左寧宇,就那么在時而又會沖回來sao擾他一把的幻覺侵襲中,熬過了大半個晚上。幻覺發作了,他就拼力想要咬自己手腕,但手被死死抓住,癲狂中,他輕則咬枕頭,崩潰了,就咬抓住他的人。他始終沒吐出來,然而卻一直在哭,哭到像個遭受家庭暴力的小媳婦兒。四個小時,他折騰了四個小時,這是后來,救他的人告訴他的。救他的人,是李熠龍。凌晨三點,他終于不再鬧騰,幻覺已經徹底退去,他在從不安穩的疲憊的淺眠中清醒過來,睜開眼時,第一個看見的,是頭發凌亂,在他身邊靠著床頭和衣而眠的李熠龍。而自己,則穿著柔軟的白毛巾絨浴袍,除了身上隱約出過幾次透汗的味道,和充血的眼睛,便再無之前瘋狂的痕跡。感覺到旁邊的動靜,李熠龍猛地睜開眼,先是盯著他看了幾秒鐘,而后恍然的抹了把臉。“好點兒沒?”那低沉的聲音透著熬夜的疲憊。左寧宇好一會兒沒出聲。“那個……”喉嚨有幾分沙啞,清了清嗓子,他看著對方,“我……你……怎么……”“想不起來了?”“……啊?!?/br>“徹底斷片兒了?”“……”拼了老命想去回憶,還是只有些做夢一樣的片段,左寧宇點了點頭,承認自己是真心完蛋cao了。“你怎么和那種人混到一塊兒?!卑欀?,李熠龍倒了杯水,遞給他。“哪種人?”“那個紅頭發的?!?/br>“噢?!笨粗鴮Ψ揭荒槨澳氵€好意思問?!”的表情,左寧宇接過水杯,低下頭去。“那到底是誰你能告訴我嗎?”“……就是,街上碰見的?!?/br>“街上碰見的你就能跟他去那種地方?”“起……初,我沒想到是那種地方啊……”這么說話自己都覺得心虛,左寧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