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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走的這一遭倒像是一場夢。至少夢里還有個他牽掛的人。他沒想到這個人卻燒了他的家,燒光了他人生所有美好回憶誕生的地方。他已經一無所有。窗外殘陽如血,窗內的人也幾乎要哭出血來。林煜城在門外看著哭的昏天黑地的季為樂,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哭到這么慘。他的大哥,被他回擊之后也是這么哭。只是自己的心情跟那時完全不一樣,沒有痛快報復后的愉悅,只有一瞬間達到目的的成就感,然后就是疲憊。要讓一個人痛苦,第一是殺了他,第二是折磨他愛的人,第三是讓他親手毀滅他所擁有的一切。對季為樂,他選擇了第三種,也是最狠的一種。他要讓這個從小無憂無慮的大少爺知道什么叫痛!但是他悲哀的發現,在對季為樂用了第三種方法的同時,第二種折磨無時無刻不追隨著他。他一頭扎進工作里,安撫因為父親突然離世亂了陣腳的員工,清除存有二心妄圖自立門戶的股東。終于讓心里的痛苦慢慢冷卻。盛大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的人生即將進入新的征程。只是在這條漫長的路上,他還要帶著這個與他糾葛太深的人嗎。林煜城不是喜歡逃避的人,他明白自己還愛著他,決絕地彼此傷害以后,他還在愛著他。他簡直無藥可救。季為樂在浴室摔了一交,林煜城自從送了他一份大禮就再沒有來見過他。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從浴池里吃力地爬上來的時候發誓以后無論如何都不在家里裝這種可以讓幾十只鴨子同時在里面游泳的浴缸。“以后”,他想到這個詞,腳下一頓,又摔進水中。終于裹著一條毯子坐在床上,他看著自己身上被摔出來的大小傷口發呆。他已經看了它們幾個小時了。這些傷口似乎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看它們,一直睜著大眼睛與他對視,眼睛里還含著粉紅的淚光。他連最后一點資本也沒了?,F在的身體與正常人無異。當一個人走到絕境的時候,無非就是發瘋和自殺??上木窳α亢軓姶?,根本瘋不了。死,絕對不可以。如果現在去死,他堅持這么久是為了什么。爸爸和來叔他們又是為了什么。如果他自殺,那就是個天大的悲劇。他的人生怎么可以是悲劇。天完全黑下來。暗室里,季為樂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耳邊是呼呼的風聲?,F在一到晚上他就聽到風聲,在耳邊,像火焰在搖曳。他注視著一只被玻璃窗困住的蛾子,看它撲動翅膀把玻璃撞的叮叮地響卻仍不死心地轉悠著。幽幽的一股茶香飄來,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茅山青鋒。他含淚轉頭看身旁的沙發。“你來了?!?/br>老頭子穿一件平時最愛的唐裝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只他剛剛注視了很久的蛾子。他靜靜看著他的臉,他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月光把老人的臉照出柔和的光影。許久,老頭子收回目光轉向他說:“飛蛾只有一個月的壽命,在它們短暫的一生中,無論何時都會朝著有光的地方飛?!?/br>老人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玻璃推開,蛾子猛的一撲飛走了。老人轉身,背對著月光還是能看到他臉上慈祥的笑意,他說:“把燈打開,兒子?!?/br>白色的窗簾被風吹出一個美麗的姿勢,金線的光隱隱閃動。茶香早已散去,他站在窗邊,風陣陣從他身邊吹過,他確實聽到了呼呼的聲音,不是幻覺。好久沒睡的這么香了。醒來的時候,一地陽光,他還是像在家一樣,光腳踩在地板上。伸個懶腰,吃完按時送來的早飯,他對來收拾屋子的人說:“我想見見你們林老爺,新上任的那個?!?/br>林煜城坐在昨晚老頭子曾坐過的地方。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了。記憶中的秦展揚喜歡穿白襯衫,簡單的款式,身上一點多余的裝飾都沒有,笑的很溫和。坐在面前的這個叫林煜城的人,面容冷俊,穿著明顯是昂貴衣料的西裝,連扣子都是定做的那種。“好久沒見到你,還挺想?!彼е眍^隨意地坐在床上,好象這里真的是他的家。“真巧,我也想來見見你?!绷朱铣前咽汁h在胸前。“不會又有禮物要送我吧,上次那件可把我激動慘了?!毖劬δ[了好幾天。“你不是想離開這里嗎?剛好我看你也看煩了,就不留你了?!?/br>“你肯放我走?”季為樂頗為懷疑,這個人的心思深沉,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每次出手都把他整的死去活來。“是,我是打算放你走。不過我看季大少爺你現在一無所有,我怕放了你,你會在外面餓死。所以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很好的去處。即不用擔心沒有飯吃,又不用擔心一個人待著無聊,絕對適合你?!绷朱铣桥滤牪磺宄脑捤频南蚯皟A了傾。“什么地方?!辈还芩f什么,季為樂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才不相信林煜城會對他這么慷慨。“明天你就知道了?!?/br>門被關上。季為樂呆呆的坐著,從今天到明天這段時間他又找到樂子了,他猜林煜城會把他送到哪里去,猜中有獎??上Ц朱铣堑闹橇Ρ绕饋?,他還遜了一大截。他怎么也沒想到“明天”來帶走他的人是警察叔叔。“怎么個罪名?!笨吹絹砣怂χ鴨?,總不能因為喜歡男的來個“有傷風化罪”吧。“殺人未遂?!?/br>原來林煜城說的那個“即不用擔心沒有飯吃,又不用擔心一個人待著無聊”的地方就是牢房。躺在看守所里的冷板床上的時候,他想到一句佛理:人不能做壞事,最后倒霉的還是自己。他算算他殺的人,差不多……就一個吧。他殺的螞蟻都比這個數多。那個人就是小一。現在躺在床上躲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意醒來的人怎么也不會起訴他的,就算醒了也不會。他開始佩服林煜城了,以前是欣賞加迷戀,現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把他送進牢里,即不用每天看到他這個人,又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折磨他,還不用怕他跑掉。什么樣的心情能讓他想出這么個絕妙的方法。至于他對他的迷戀,經過那么多事,可能只有紀念了。如果說愛,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了。畢竟這一切事情的開始都是愛。現在,最后這幾年怕是都要在牢里度過,愛,未免太奢侈。“算了,即來之則安之?!彼盐兜拦之惖恼眍^扔到床下,平躺著,很快就睡著。在看守所工作了十年的老王同志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進了這里還能呼呼大睡。白天沒事還盡拉著人閑聊。“你們這里環境不錯啊?!?/br>“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