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揚……”他說。

奇跡般的，他得到了第三次機會。

只不過這個機會付出的代價太大，一度讓他希望老頭子根本沒把他生下來。

第十五章（虐心）

秦展揚，那個在梅花樹下對他微笑的秦展揚，那個做蛋包飯給他吃的秦展揚，那個叫他棒棒糖的秦展揚，現在正把手放在他纖細的脖子上，用猙獰的目光看著他。他感到的窒息，不知道是因為他掐著他的脖子還是因為他那樣看他。

“秦、展、揚……”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用什么方式說出了這三個字。

他聽到他這么叫他，他叫他秦展揚而不是林煜城。這個人，曾經讓他忘了自己的本名，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就是秦展揚，一個孤兒，一個被季為樂深深愛著的孤兒。什么計劃，什么陰謀，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要他。

即便知道他很任性，有些自私，還喜歡做嚇人一跳的惡作劇。即使知道他曾經想燒死他，四年，不，已經是五年前了。那時他還不認識他。

他早就知道這個男孩子。

父親調查季家的時候他隱約聽他們說過季為樂。同樣沒有母親，他卻能活的那么快樂，他的父親給了他雙倍的愛。而自己，只有一個母親的軀殼，連父親一個關心的眼神都沒有。有兄弟，卻都巴不得他死。

是因為嫉妒吧，他很討厭聽見關于他的一切消息。直到多年以后，他被父親派去接近他。他完美地完成了任務，不僅接近了他，還進入了他?？墒沁M入他的時候，他卻把一件重要的東西忘在他身上——他的心。

他的人生開始瘋狂出軌。

“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除了koujiao和被koujiao?！彼嫘λ频膶ψ约赫f。歡愛過后的臉透著誘人的顏色。雖然知道他是年少輕狂說出來的蹩腳誓言，還是被他認真的樣子迷住了。

要是汪來沒有識破他，要是季庭沒有死，要是父親能活著，他們應該還有機會吧。但一切都已經真真切切地發生。父親根本就是他的見死不救害死的。而他居然還能笑，他居然說：“現在，我們一樣，都是孤兒了?！?/br>
這個孩子，這個妖精，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混蛋，這個任性妄為的紈绔子弟，這個拿誓言當狗屁的騙子！

“你為什么不去死！”

你死了，我就不用看到你，不用想到你，不用得到你又不能盡情享受對你的愛。所以，你去死吧！

“秦、展、揚……”

呵呵，你叫我什么，你居然叫我秦展揚。

林煜城聽到那三個字的瞬間身上像有一股電流通過，驚得他下意識地松手。季為樂脖子上柔軟皮膚的觸覺還留在手中，只要再一下，這個讓他痛不欲生的人的生命就將結束在自己手中?？粗吭诘厣贤纯啻⒌臉幼?，他的心在痛，他還是會痛。

“你還記得秦展揚么?！彼麊?，似笑非笑。

“我記得，怎么可能忘了?！奔緸闃泛貌蝗菀装褮獯?。還在為自己得到第三次機會小小慶幸。

“那你記得你的誓言嗎？”他又問。

“我記得，但那是說給秦展揚的，不是你，林煜城?！奔緸闃分沃眢w坐起來，與他對視。

“你是在怪我騙你嗎?！毙σ庵饾u散去。

“難道不應該嗎？”季為樂嗤笑一聲。

“所以就要陪上我父母的命嗎？”他忽然提高音量，圓睜著眼睛。

“是。我爸爸和來叔都在下面，兩個人怪寂寞的，多找兩個人下去剛好跟他們湊一桌牌?！?/br>
看著林煜城的臉越來越扭曲，季為樂想是誰說他沒有靈魂來著，沒靈魂他能表演得這么逼真傳神嗎？

林煜城猛地抬起手，季為樂本能的捂住臉。期待中的重擊并沒有落在他臉上，他從指縫中看林煜城，看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手抬在半空中，沒有落下，也沒有收起。

“來人，”他說，抬起的手順勢對進來的人優雅一揮：“把他帶下去看好?！?/br>
他幾乎是被拖著出去的，走不動。他懷疑自己還剩下多少血了，不會都不夠支撐他活五年的吧。

很安靜，真的很安靜。他居然安安靜靜地舒舒服服地平平淡淡地過了……差不多兩個月零十天吧。他都快忘記時間了。其間他可以看電視，看書，看報紙。把他以前沒看的都補了回來。陳不凡甚至來看過他幾次。他現在在幫林煜城做事，年輕有為，意氣風發。雖然對季為樂還是有些抱歉，但在季為樂無所謂的態度下，心里有了一絲坦然。

小一脫離了危險期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診斷說是她心理的問題，她可能遭受了什么重大打擊，潛意識不愿意清醒。而林煜杰像變了個人，整天守在小一的身邊，難道癡情種生出來的也是癡情種？他爸爸可是為了他mama殉情而死的。他甚至也沒有向他要幼凡救小一。

日子過的那么平順，好象一切都告一段落了。除了一直沒見到林煜城有些思念，他已經準備好就這么過完剩下的幾年，如果林煜城愿意這么養著他。

思念的人終于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正在大塊朵頤地吃牛排，看到他，不好意思地擦擦嘴。來也不通知一聲，這么難看的吃像被他看到了。

“好吃嗎？”今天的林煜城特別和善。

他點點頭，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并且隨著他接下來聽到的話越來越強烈。

林煜城說：“今天是你生日，你記得嗎，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br>
生日？林煜城應該知道他從來不過生日，他告訴他的原因是：他的生日是他母親的忌日。真正的原因卻是：他的生日是他自己的忌日。六歲生日那天他被炸傷，第一次服用了幼凡。如今五年后的生日很可能就是他的忌日。

林煜城說要送他禮物他當然沒有拒絕的份?？墒钦f好是送，他卻跟他坐上飛機去拿。

飛機降落在A城。他被不好的預感壓的氣悶，只好用他樂觀的性子跟自己開玩笑說：他會送我什么？克隆人一號季老爺，克隆人二號來叔？

當然都不是。

他們的目的地是季府，或者說是季府門前。

季府還是以前的樣子，像個年老的黃色的懶貓窩在高大的樓群中。院子里郁郁蔥蔥的樹木探出墻外，像是貓豎起的耳朵。

他們已經在車前蓋上坐了將進半個小時。一直在說著以前的事，恍惚中他以為他在跟秦展揚像從前那樣閑聊。你摸摸我的手，我親親你的臉。

“這座宅子很特別，我第一次來很驚訝市中心居然有這么幽靜的地方?！?/br>
“老頭子為了保住這地方把他珍藏了三十幾年的藥酒都送了?！?/br>
“你童年都是在這里度過的？”

“恩。院子里的梅花樹是我跟老頭子一起種的。那棵銀杏已經有一百多年。不知